温庭玉双目微眯,一双清冷疏离的眸子中,满是森寒的冷意,“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虞娇棠和灵渊羞愧的低着头,谁都不敢为自己辩解分毫。
“你们既是我身边的人,说话更要注意分寸,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免得落人口实,明白了吗?”
温庭玉说话时表情严肃,语气凛冽,可灵渊和虞娇棠都知道,他就是纯粹的口剑密腹,表面上不近人情,实则处处为别人着想。
两人头如捣蒜,异口同声道:“明白了,明白了。”
教训完两人,温庭玉心情明显畅快了不少,行走时也刻意放慢了脚步,和两人保持着一臂的距离,不至于将两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虞娇棠凑近灵渊,小声说:“他这是公报私仇……”
灵渊深表认同,刚要附和,被温庭玉一个冷冽的眼神吓得噤声。
昨日与花朝约定好,在破庙外的桥头相见,因三人走的是山间小路,一路上树荫蔽日,小溪潺潺,清风拂面,鸟语花香。
虞娇棠心情不错,取下帷帽拿在手中,一会折野花,一会撩起溪水抓小鱼。
清晨的阳光在溪中折射出粼粼波光,照在少女明艳动人的面庞上,她蹲在河边高举右臂,朝着温庭玉挥手:“温大人,快过来。”
温庭玉本不想搭理她,但听着她的声音,心底一软,双腿不听使唤,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何事?”
就在他俯身的瞬间,她仰起头,在他脸上飞快的啄了一口。
他的睫毛颤了颤,下一秒,他漆黑的瞳仁又对上了她眼中的暗流翻滚,他喉头微动,目光灼灼,但很快又克制住情绪,他直起身子,朝她伸出手,掌心朝上,“你这几日,别碰寒凉之物。”
虞娇棠张开唇瓣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贝齿,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掌中,“好,都听温大人的。”
灵渊大受震撼,面红耳赤的捂住了眼睛,内心吐槽道:这光天化日的……
行了大半个时辰,三人到地方的时候,萧泽与魏书礼已经早早的候在那里。
萧泽目光扫过温庭玉,只见他身边站着身穿鹅黄色窄袖长裙的女子,她戴着帷帽,一层薄薄的白纱垂至胸口,遮住她的面目,他大抵猜到,这位便是前几日女扮男装的小公子——温庭玉的夫人——虞娇棠。
魏书礼环视四周,不见上次那个小公子的身影,颇感失落,又看到温庭玉身边换了一位女子,虽面容隐匿在白纱之下,但能隐隐看到纤细的脖颈和姣好的面部轮廓,应当是位佳人。
上次相见,温庭玉和小公子举止亲密,小公子还为了温庭玉掀桌打人,没想到温庭玉这厮竟朝三暮四,今日又带了旁人来,魏书礼心中不免为痴情的小公子感到愤懑。
温庭玉和萧泽简单寒暄过后,花朝和她母亲才姗姗来迟。
花朝的母亲形容憔悴,荆钗布裙,一靠近众人,立马双膝跪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多谢各位活菩萨,大恩大德,妾身定当铭记于心……”
虞娇棠在温庭玉的眼神示意下,上前将花夫人从地上扶起,轻声道:“花夫人,快些起来,不必行此大礼。”
花朝眼眶泛红,泪眼涟涟的和虞娇棠一左一右扶住母亲瘫软的身子。
萧泽语气谦和:“花夫人,你的夫君生前行善积德,与人为善,这是他的福报。今日我们若袖手旁观,任由你们孤儿寡母被世事磋磨,你让我们良心何安?”
花夫子或许从未想过,年少时的一个善念,会在多年以后,帮到他的家人。
广为流传的一句话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全尸。
萧泽更愿意相信:天理昭昭,善恶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