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玥感觉身后有人追着自己，放缓了脚步，看到走在云端上却如履平地的明霰跟在后面而来。
“你来干什么。”曲玥皱眉。她有存着空间之力的扭曲藤蔓，要是遇到危险可以撕开这处空间逃跑。明霰没有傍身的法宝，跟着自己就是来涉险的。
“你也察觉到了对吧。”明霰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加快速度走到她身边，“那红色的雾气不是别的，倒是很像古战场时弥漫的魔气。”
“在上古时期爆发的各族战斗，虽然人族最后险胜，但是弥漫的魔气一直侵扰，直到数千年后才有仙尊把魔气封印进另外的空间。”
“魔气会使妖兽发狂对吗？”曲玥对这段历史了解不是很清楚，原身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倒是这佛子，平日里读书很多，而且世人都爱去和和尚诉苦，这些秘辛都知晓一二。
“不光是妖兽，连人也会。”明霰叹息，“如果不是我们服用的百醒清心丹，只靠瘴气丸的话，现在应该也陷入疯狂了。”
“既然如此，佛子请回吧。”曲玥不想拉无辜的人进来，她答应了系统帮助扭转最后秦娇娇死亡的结局，自然是要做好。
“无碍。”他笑得和蔼，“我有功德傍身，邪祟不可侵体。”
“那你吃我那么多百醒清心丹？”曲玥瞪眼怒视。
“出门在外，省吃俭用。”明霰很是坦荡。
二人又到了先前的地方，那一片黑土沼泽比先前更显危险。原本蛰伏这里的烛蛇有些暴动，黑色泥土里翻涌着黑色的蛇身，密密麻麻的，让人有些不适。
“这边也被污染了。”明霰叹了口气，手里转动着佛珠，嘴里低声念经。
“源头会是在斑竹狼身上吗？”曲玥只看了一眼，这底下的场景有些掉san，多看一眼就会爆炸。
两人又加快速度往斑竹狼方向去。
一路上倒没碰到其他修行者，可能是恰好错开了行径路线，也可能是一些低修为的修行者被诡异增强的妖兽吞吃了。
再寻到斑竹狼的老巢，却没看到那受伤的头狼。四周满是狼尸，腥臭的血液弥漫整个丛林。
“看起来是被飞禽的利爪和喙弄出的伤口。”明霰翻动着狼的尸体，狼头已经破碎，好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生生凿开，叼走了里面的妖丹。
他的手在血肉里翻找，那污秽的狼血却不沾染丝毫，一双手还是白净得很。
这就是功德的力量吗？邪祟不沾身。
“里面的妖丹和妖脉都被挖走了。”探查完毕，他收回手。
应该是这里的狼尸太多，入侵者都吃不完，只把最珍贵的东西吃掉了。
曲玥抬头望天，弥漫的瘴气更浓厚，看不清原本的天色。
“继续往前吧。这头狼的修为已经到了练虚，还是被轻易击杀，要是那妖兽再来，也够我俩喝一壶。”说罢她率先抬脚往里。
越走越有种悸动的感觉，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
曲玥感觉心脏砰砰直跳，好像要顺着胸腔跳出来。
她转头看了一眼明霰，对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是让她安心不少。
“何事？”明霰回头看她，“感觉你气息不稳 。要跟我一起念经吗？”
曲玥想起原身和明霰一起在极北之地受困，夜里生不起火只能抱团取暖时，那时原身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丁点男女之情，在明霰低头看她：“感觉你有些紧张，跟我一起念地藏经吧。”时破碎，从此断情绝爱。
“不必了。”她拒绝了这个直男的邀请。
明霰也不恼，继续与她赶路。
走到深处，景色骤变。
原本是被红色雾气弥漫的丛林，慢慢变成诡谲多变的旷野平原。
雾气散开，天空却更加诡异。
橙红色的天空上飘着青绿色的云朵，整个世界好像不懂色彩的孩童随意泼洒的画作，处处让人难安。
明霰念了一句法号，正望着云朵出神的曲玥才醒过神来，看向那面色如常的僧人：“我刚刚好像进入了幻境。”
她看到了一些原身的过往。
“莫要执迷。”明霰手指点在她的眉心，顺着他的指腹，传来的丝丝凉意，帮她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这里太奇怪了。”她想离开了，但是心里不断有声音让她继续前进，“我感觉不太好，不然你先退出去。我可以自己跑掉。”
她怕带上明霰，到时候扭曲藤蔓撑不住两个人的空间。
“无碍，都到这里了。我陪着你。”他很执着，也不等曲玥了，继续往前走。
平原变成丘陵，橙红的天空变为深紫色，云朵变成颗颗闪烁的星子，气氛逐渐压抑。
“不行，不能再往前走了。”曲玥及时停住脚步，拉住还在往前走的明霰，“不管是什么机缘还是什么东西在唤我，也不能去了。”
明霰也没坚持，听她要回去，也听话的跟在她身后往回走。
回去的路变成深渊。
曲玥站在深渊边上，底下是漆黑一片的悬崖，有风呼啸过，发出尖锐的鸣叫。
没办法离开。
她从戒子里拿出扭曲藤蔓，小小的一截干枯藤蔓刚拿出来，手里的那处空间便有些波动。
“抓住我，我们离开。”曲玥对明霰吩咐。
正要催动，眼前景象又变了。
远处的山峰变作一团血肉，在有规律的律动，下面的河流变作血管，在源源不断地涌入新鲜血液支撑着山峰的鼓动。
“心脏。”曲玥喃喃道。
“什么？”明霰没听清，也看到了那古怪的场景。
那好像心脏的山峰上有一处裂缝，里面是点点星光，从里面散逸的红色雾气很快消失在天地间。
“就是这里了，裂缝。”曲玥深吸一口气，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去补上。在看到这座山峰时，自己心里那若有似无的牵引就消失了，她一点也不执着，拉紧明霰，催动了扭曲藤蔓。
藤蔓变大，将二人卷入其中，顿时失了身影。
正在赶路的多宝真人看着骤然黯淡下去的玉牌，心里一紧，急忙拿出另一块，代表着秦娇娇的火红色玉牌还是安好的。
与秦娇娇联系上了之后，他在白鹤屁股后面贴满了符咒，原本就乘风飞的快的白鹤更是一下窜入云霄。
大云寺的人也在路上，巨大化的佛珠上坐着四名僧人，其中两名穿着短打，古铜色的前胸裸露，背后背着金刚棍，另外两名则是慈眉善目的样子，耳垂圆润，微低着头，慢慢拨弄佛珠。
察觉到明霰的失联，原本神情淡然的僧人也有一瞬间急躁，佛珠上镀上金光，用比原先快一辈的速度往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