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良怀着沉痛的心情,走出县委政法委。
他之前想着,要是县里面也是一样的态度,那就到市里面汇报。
对于小媛遇害的事,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给桂家一个交代。
所以连第二天开会的事,都已经作了安排。
坐在回元和的车上,吴有良一直在想是不是要到市里面去?
通过秦如刚的说辞,他知道林鹏志的话一定是真的。
也就是说,黄厂陆家之所以这样无法无天,确实是因为在安宁有强大背景,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自己到安宁汇报,当然也只能是到政法系统。
照当前的情况,就算去了,也根本不可能很好地解决这件事。
就算去了,陆家那施暴之人也一定还会逍遥法外,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他需要回去好好想想,究竟要到什么部门汇报?才能达到目的。
越级上报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相当于将县里面背去卖了。
汇报得好就好,汇报不好,自己或许又要被免职,甚至有可能被辞职开除。
他带着不甘的心情坐车回返元和,心中一直堵得发慌,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小肖,一个人要是犯法了,他们家省里面有人,所以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是大家都知道他已经犯法,你说有什么办法能够抓到他?”
吴有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心中极为郁闷,便问开车的肖斌。
“书记,真要这样,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因为只要你去抓,人家一定会保出来!”
“要是一定要抓呢?不抓不行,一定要抓,让犯法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其实抓人是公安的事,只要他们敢抓,有抓的理由,即便有人,犯事的人一样也会被抓到。
只是说后面是不是会受到惩罚,就不一定了,就算你抓的人胆子够大,但人家可以找你的领导啊!”肖斌微笑而言。
“书记,你要抓谁?让派出所直接先将人抓来,然后将人藏起来。
连人都找不到,看他怎么保?”
吴有良心中一动,是不是可以请其他地方的公安部门抓人?或许真的如肖斌说的一样,对方想保也要找得到保的啊!
“我就是这样说,不抓谁,再说抓人是公安的事,我们抓什么人?”吴有良陷入沉思。
他在想,是不是可以找到如同肖斌说的那样的人,先出警将人抓起来。
只是他并不认识其他地方公安系统的人,更清楚自己没有这样的权力。
先回去再了解一下情况,要是陆家那施暴之人在别的地方犯事呢?
他仿佛找到了突破口,这样的情况当然要发起其他地方公安部门协查,才有可能了解到。
在坊运没有人敢抓他,要是在其他地方有案底,那这边提供线索,让其他案子和这里的案子并在一起处理,不是一样将对方送到监狱。
他一直思索要怎么办?才能将陆家施暴之人拿下送到监狱。
这一次汇报工作他简直难以承受,他并没有看到任何生机。
似乎自己只能如同林鹏志和秦如刚一般,接受这个他根本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工作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也不是自己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颇为沮丧,感到自己的前面就是一层难以冲破的层层黑雾。
回到元和,回到家中,他始终还是想不到任何办法。
这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一直抬不起头,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桂达成。
因为他已经和对方说过,一定会让施暴的人受到惩罚。
如今看来自己已经食言,因为自己有顾虑,所以只能低头。
一种找不到地方说理的感觉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他终于体会到桂达成数番跪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所以才将希望放在自己身上,可自己的希望又在哪里?
主管政法的领导明确说只有和解,没有抓人的可能,那还能有什么希望?
第二天一早,他带着沉痛的心情去上班。
还没有到政府,便遇到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桂达成。
“书记,这是你昨天给我的钱,我一把老骨头了,还没有我孙女活得明白啊!”
桂达成悲怆而言,将钱扔在吴有良面前之后,转身便要离开。
“老人家,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已经在处理小媛的事了啊!”
“哈哈,你们会处理,你们处理?那我孙孙为什么在你说过处理之后,又被人家到医院去吓,她说不想活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哪还有什么说理的地方?我们不告了,你们满意了吧!”
桂达成离开了,只留下他撒在地上的钱,还有站在风中无措的吴有良。
他不知道秦如刚后来安排了什么?那些施暴者究竟又做了什么?为什么桂达成会是这样的态度?
这是一种极为绝望的表现,他担心自己的孙孙再出事,并且是因为在自己许诺之后发生的事。
吴有良将钱捡起来,没有再到办公室,而是直接回到家中。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自己才上去汇报,已经是这样的情形!那接下来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天下间真的如桂达成老人说的那样,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吗?为什么没有人愿意为弱者提供帮助。
自己不也是准备无奈接受一切吗?吴有良想到自己今天上班前的想法。
他缓缓锁上房门,走了出去,他没有去上班,而是直接坐车到了安宁。
在安宁他也没有停留,又直接坐车前往奉阳。
他要试试,是不是真的没有说理的地方?他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够无法无天。
元和镇,自己是书记,是一把手。
在自己管辖之下,老百姓因为受害,被迫接受事实,说找不到说理的地方,这是多么的讽刺的事。
吴有良已经暗暗发誓,只要自己在元和,只要自己还是这里的一把手,他就一定要还小媛一个公道。
他当前到奉阳,或许是越级反映,但他更多的是以一个弱者的身份来陈述他的无能为力。
肖斌已经说过,抓人的事就要找公安,所以他准备去公安厅反映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