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既然各位官人听腻了,那奴家就换一曲。”
张好好脸色一僵。
任谁唱到一半被打断,心情都不会太好。
可身在这樊楼当中,她也是身不由己,只能低声赔笑。
“哎?”
“这不是昨日刚唱过的吗?”
可谁知刚唱了两句,刚才起哄的人仍旧不满。
“……”
张好好当即为难了起来。
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二楼的一扇隔间,希望那个男人能帮他解围。
屋子当中的男子正是一掷千金的帮一大哥。
池畔,池衙内。
虽然他在汴京城里的产业雄厚,可能来樊楼消费的都是哪个不是达官显贵。
此时他已经认出了那起哄之人的身份。
教坊司任职著作郎的沈如琢。
一个七品小官而已。
可饶是如此池蟠也是半个屁都也不敢放。
只能对着一旁的随从撒气道:
“该死!”
“这群人懂什么?”
“人家好好姑娘唱得多好,你说是吧?何四!”
“啊?对对对!”身为随从的何四,自然是连连点头称是。
“衙内说的都对!”
张好好无奈的收回了目光。
“唉~”
幽幽叹了口气,看来凡事还得靠自己。
这位衙内是指望不上了。
“官人是觉得奴家唱得不好?”
“还是觉得这词写的不好?”
能在汴京众多艺妓当中脱颖而出。
张好好自然不仅仅是靠样貌,还有那天生的一副好嗓子。
长袖善舞的本事她也晓得。
“官人若是觉得奴家唱得不好?”
“那奴家就去换一个姐妹来唱。”
“倘若官人若是觉得这词写的不好,那不妨就由官人作词,奴家再谱上一曲?”
张好好面上喜笑晏晏。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暗藏机锋,让沈如琢有些下不来台。
“是啊!”
“沈公子不是著作郎吗?”
“这作词谱曲不是专业的吗?”
在这种场合当中,最不缺乏的就是起哄之人。
“额……”
沈如琢当即就有些下不来台了。
虽然他是在教坊司专业担任谱曲作词的人。
可是他也不敢说自己的诗词能比过名扬天下柳永。
虽然对方现在多了个小男子的称号。
名声已经臭了。
可才华依旧摆在那里。
整个大宋能在诗词一道上,稳压柳永一头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位盛大人了。
他沈如琢算是个什么东西?
“呵呵!”
想到这里的沈如琢,突然冷冷一笑。
说道:
“一个好高骛远、不思进取之人。”
“在扬州时得到盛大人的告诫,仍然不知悔改。”
“甚至寻机报复。”
“到最后还不是咎由自取被官家革去功名!”
“论诗词,我沈如琢是不如他柳永。”
“论人品,我却胜他多矣!”
不招人妒是庸才。
文人相轻。
在柳永塌方之前,对方到那里的青楼都是座上宾。
白吃!白喝!还能白玩!
对于这群人来说,那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沈如琢的一番话,也是得到很多人的响应。
“噗!”
至于盛宏?
则是险些一个没忍住,将口中的茶水给喷出去。
人品?
沈如琢在这谈人品?
一个表面上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
暗地里却是一个忽悠教坊司艺伎歌女,玩腻了之后再将他们送给上司讨欢心的皮条客。
居然也敢说自己人品好?
啧啧~
“……”
张好好脸色一黑。
谁能想到那柳永一代才子,居然塌方的这么快?
前几天还因为中了进士,在樊楼里玩乐呢?
结果……
就被那姓盛的大人抓走打了一顿,然后还被革去了功名。
“好好姑娘~”
“现在还唱那小男子的词,不太合适吧?”
偏偏沈如琢此时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
“呵!”
盛宏冷冷一笑。
对于沈如琢这种表面虚伪,暗里龌龊的人没什么好感。
不过……
对方此时充当一个时机恰当的反派角色。
却是正好。
当即对着一旁倒酒的姑娘挥了挥手。
说道:“去拿纸笔过来。”
“各位官人想听新曲子是吧?”
“容奴家先去准备一下。”
另一边。
左右为难的张好好,也是找了个借口先退场了。
“哎呀!”
“这可怎么办呢?”
回了房间的张好好,依旧是一筹莫展。
刚才不过是借口罢了。
她手中哪有新的词曲啊?
刚获得花魁的称号,这屁股都还没有坐稳,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哎!
都怪那个盛宏了!
文人大多自负清高。
整日泡在青楼里,却也觉得他们低俗。
不愿意诗词被她们谱曲卖场。
即便柳永人品如何不堪。
可对于她们这些艺伎女子有什么影响呢?
最起码对方作的词,她们可以随意使用。
可现在……
“姑娘!姑娘!”
“问题解决了。”
正当张好好心急如焚的时候,刚好一个女子跑了进来。
手中还拿着一张宣纸。
上面是新鲜还未干枯的墨迹。
“这……”
“这……是哪里来的?”
张好好接过宣纸一看,当即如获珍宝。
语气都激动的有些颤抖。
“额……”
“那边雅间一位官人现场作的词。”
送信的女子愣了愣,脸上全是茫然。
刚才好像忘记问了。
“哎呀!”
“快带我过去!”
张好好急得跺了跺脚,两人赶紧就往盛宏那边跑。
“来了。”
雅间的门被推开。
盛宏依旧淡然的坐在那里,十分随意朝着张好好举了举酒杯。
他可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淡笑道:“可要同饮一杯?”
“妾所愿,不敢请尔。”
张好好嫣然一笑,明媚动人。
全然不复刚才看台上强挤出来的笑容。
身姿摇曳着走到盛宏身边坐了下来。
拿起桌上的酒壶,给两人斟满了酒。
“奴家多谢大人相助!”
张好好端起酒杯,对着盛宏深深施了一礼。
“无妨!”
“只是见色起意罢了。”
盛宏言语随意且直白。
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对方,却是没有端起酒杯的意思。
对方倘若是个懂事的女人。
这时候就应该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官人?”
“怎么不吃呐?“
如此明示,张好好哪里还不明白盛宏的意思?
面色稍微有些泛红,稍微犹豫过后。
咬了咬银牙,端起桌上的另一杯酒,整个人都滑进了盛宏的怀里。
“官人呐~”
“这酒吃着可是香软可口,不尝一尝就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