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露的住处,一个二层的小楼,这里比之前胭脂巷的院子可算是鸟枪换炮了,这几年香露每每提起要进府,总被武天昊以各种借口给支应过去了,好在武天昊也不算是个无情的人,时常会到她这里来住,她也不算寂寞,而且还自由,久而久之,觉着在外面住着也行。
不过这段时间武天昊的口风变了,好像是当家主母王氏终于改变主意,打算同意让她进府了,大致原因就是武天昊的正牌夫人一直没有生育,而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起码说明她可以生养,有一就有二嘛!
昨日武天昊又在这里过夜,早起后说今天要家去,这段时间老爷子一直看着心情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朝廷里有什么不妥,自己得回去看看。
香露哪懂这些,她只听到武天昊要走就有些不愿意……
但如今的她也不是几年前什么都不懂,只会横冲直撞的小丫头了,于是笑着说道,“要走也得把饭吃了,女儿还没起,一会儿定是要找你,你不见见她,一会找不见你,又该哭了。”
武天昊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还是很喜爱的,长的玉雪可爱,一笑可以甜死人,声音也软糯娇俏,想了想,自己下晌回去应该也没什么,便说,“好吧,英雄难过美人关,爷迟早要栽在你这个妖精手上。”
没到下晌,武天昊就栽了,当然不是栽在香露的手上,而是栽在镇府司军士的手上,被派来抓捕武天昊的兵丁本来很不情愿,想想都知道,忠勤伯府底子多厚,在那里抄家总能偷偷划拉些好处。
谁想得到他们被派到一个外室住的小院,这里能有什么油水。
可世事难料,这里还真有不少油水,也不知道武家这划拉银钱的性子是不是遗传,对于银钱的喜好武天昊可比王氏开智的时间更早。
他一向无意于官场,却很清楚权利可以变现,他将相当的一部分的钱财,藏在了香露这里,如今到被这些军士刮地皮一般,扫荡的干干净净。
至于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没放过全部被带走。
在另一个地方的武云斐也被抓了起来,不过因为和他在一起的大多是些官员子弟,所以兵丁们抓人的时候还是比较客气,武云斐走之前只对一个好友说道,“老烦你,帮我带句话给我表弟立阳,若是他有余力,来看看我。”说完就被带走了。
……
对于整顿(清洗)大良官场,元于孑是认真的,他的办案速度不可谓不快,态度不可谓不认真。
当他把查明的案卷放在了景帝跟前,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景帝状似没有什么兴趣的翻动案卷。
“不是说了让你全权做主,做什么又拿这些东西来与我啰嗦!!~”
元于孑在一旁拱手回道,“这些都是父皇的臣子,这是父皇的朝堂,儿臣断不敢自专。
何况儿子年轻,又没有经验,鲁莽冲动,看着这些大臣不能为父皇分忧,为百姓做事,儿臣心中愤恨,一时可能下手重了些,仔细想来,恐怕也有办的过火了的,只能叨扰父皇给我把关。”
元于孑和景帝好歹多年父子,不说完全了解景帝的心思,但什么事情不能做还是知道的,就比如别看景帝嘴里说着他不想操心,若真不想操心,那又拿着案卷看什么呢!
当景帝看到忠勤伯府不但在扬城卖官鬻爵,大肆贪污,勾连盐商贩卖私盐,而且还把手伸进了几年前朝廷的赈灾粮里面,真的是大为光火。
看着景帝越来越差的脸色,元于孑就知道父皇的心病,前几年多地大旱,救都救不过来,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才凑出的银子筹的粮食,导致后来和犬敖打仗没钱要拿盐引和盐商换粮,景帝虽然不说,但心里早就记恨。
如今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筹出来的粮食还被人动了手脚,这不是妥妥的在打他的脸吗!~
“查实了吗?”
“千真万确,这是他府里姨娘亲口说的,那忠勤伯的长子是主谋,其余参与的还有几人,儿臣在案卷上都一一说明了。”
“灭族,这帮狗东西,全给我杀了。”景帝狠狠说道。
“还有两件事要讨父皇的示下!”元于孑趁着景帝怒火中烧之时,把握时机说道:
“那将军府和忠勤伯府本是一家,这灭族是不是也该算在一起?”
元于孑此计不能说不用心险恶,他根本不需要林家那么多人,他只需要林沁雪一人即可。
何况她身边的人越少,自己越好控制她。
若是林沁雪想让他多保下几个人,也不是难事,那就要看为了这些人,她可以怎样为自己效力了!
何况若是将军府倒了,那他们就是被自己捏住命门的玩意儿,就是没有羽翼的雏鸟,不得任自己摆布!!
他想让他们活就活,想让他们死就死,到时他到要看看林沁雪那个丫头还怎么跟他硬气,想着她求自己的样子,不得不说,元于孑有些迫不及待了。
“林家,他们好像和忠勤伯府没有血缘关系嘛!~”
正沉浸在幻想中的元于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父皇说了什么,他吃惊了,这林家到底有什么魔力让父皇对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施恩。
“可是林靖远出自忠勤伯府,说分家也是成年之后的事,这说起来两家实际上也算一家,何况灭族按道理说也该……”
话还没说完,景帝就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免去宣威将军这个爵位吧,但林家那个姑娘还是于国有功的,她的爵位也不是因为她父亲得来的,就不用削爵了,至于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以后就算是县主府吧!至于之前的爵产就给县主做爵产吧!~”
元于孑郁闷了,这是贬还是赏?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总是在林家的事上吃瘪,看来还是要慢慢谋划了。
他于是说起另一件事,福王帮助他的岳丈武牧藏匿财产。
景帝听了皱起眉头,他抬眼看了下手的儿子,站的恭敬,低眉顺眼,心中叹气,兄弟之间如此大的仇恨吗,想到这,又摇了摇头,帝王家的兄弟可不就是这么大的仇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