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于孑的晋王府里,迎接着已经不知道来的第几批客人了!~
这些人中有的攀交情,有的表忠心,有的直接重礼奉上,原因只有一个,希望他在扬城的案子上不要牵连太过。
这里面不乏有朝中大员,也有些直接去求过老皇帝,但是全部被拒之门外,景帝只有一句话,“全权交给元于孑负责。”
有了这句话,就如同有了尚方宝剑!
元于孑便更加没有顾忌了,在加快办理扬城案子的同时,也在梳理京城中被牵扯进去的人家,他当然不会愚蠢的一杆子打翻,他所求的是清理掉那些是敌对势力的,拉拢可以为自己所用的。
相信这一次的东风可以让他将朝堂上的大部分人,好好震慑一番!
即便没有被此事裹挟的人,也要对他敬畏有加……
由于元于孑的雷厉风行,扬城的盐商们被整治鹌鹑一般,他们的保护伞们自顾不暇,而盐业的运行也不受干扰,因为大的盐商被打倒,自然会有急于上位的人,完全不用操心会因此影响盐业的稳定。
何况这些大盐商们一向有屯盐的传统,抄没他们家资的时候可不会因为这些盐都是正规途径来的,就还给他们。
这么说吧,从几大盐商手里抄出来的盐可以供给大良百姓吃好几年!
而在享受牢狱之灾的莫家主,从没想过在扬城只手遮天的庞大家族,在权势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大厦倾颓,轰然倒塌,自己往日的优越感如今像个笑话。
在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食物链中,他就是个虾米!
可是多年的从商经历让他明白,无论什么人,做事总有个目的,或者是想得到些什么,或者是想解决些什么,如此大动干戈,总不会是上位者突然的正义感爆发。
那自己手中的东西,如果用的好或者可以给一家老小留条命。
于是再一次的被御史审问的时候,他提出要见元于孑。
御史看着这个老江湖,笑道,“我以为莫家主会更早一点想通……”说完拍拍对方的肩膀,用一种看小老弟的眼光看他。
这位监察御史也是个人物,当初被景帝指派来扬城查案,他知道此地盐商树大根深,难以招惹,所以到了这里并没有喊打喊杀,而是积极融入,喝酒逛花楼,吃饭捧戏子,收钱收礼物。
总之百无禁忌,主打一个毫无芥蒂,刚好又赶上大良和犬敖开战,圣上顾不到这边,他便和盐商们打成一片,但这并不表示他把老皇帝的任务丢到了脑后。
于此相反,他正是借助了和商人们的关系,徐徐图之,慢慢的将扬城的人和事以及有什么依仗,官场上哪些人是和盐商们沆瀣一气的,哪些是无奈被裹挟的,哪些是独善其身的,都清晰的做出整理和收集证据。
这不,当元于孑接手这个案子后,这些东西就都派上了用场。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元于孑投诚,将自己在扬城收到的钱财全部上交,并且明确表明在何时何地收到,来自何人。
对于这样一个聪明人,元于孑自然不会傻到真的将他上交的钱财收下,而是换了个说法,作为慰劳他这段时间深入敌后的辛苦和殚精竭虑的操劳,将原物如数奉还!
不但如此,元于孑还表示对其十分欣赏,对他能力给予肯定,承诺等他将案子处理完成后,一定给他请功,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所以这位监察御史到扬城逛了一圈,不但好好享受了一番人间富贵,赚了好大一笔银子,然后一扭脸,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案子办了,不得不说一句,此人是个人才。
元于孑听说莫家主要见自己,心中想着——总算来了!
他本来就有意走一趟江南,听说这次抄家可是抄出来了不少好东西,若是由着那些官员层层上报,等运到京城怕是不知道被扒了几层皮。
至于莫家主手上捏着不少朝廷大官的把柄,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作为扬城最大的盐商,没些保命的手段只怕狗都不会信。
只是之前抄家时,不管是莫家的诸多房产,庄园,还是仓库,店铺挨个翻个底朝天,居然毫无所获,可见狡兔三窟。
若是此人咬死不说,自己也为难,如今他愿意配合,合该给他个机会。
扬城大狱中,有人在哭哭啼啼,有人在沉默发愣,但这两种都不适合武之然,她如今的处境十分尴尬,不管怎么做在别人眼中都是错。
因为晋王和莫家主之间是她父亲牵的线,如果说之前她因为这个身份得到多少优待,如今就有多少厌恶憎恨朝她喷涌而来。
“莫家对你们伯府还不够好吗,且不说年年的银子小山一样往你家运,就说你在莫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好吃的,好穿的什么不先紧着你,你嫁到莫家这么久,不但没有给家里添丁进口,也没有帮忙管过家事,整日除了念经就是拜佛,找你这样的媳妇,我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敢这样教训武之然的当然是她的婆母了,本来武之然的身份就要比她高,平日里老爷又总是供着她,让自己这个做婆婆的毫无威风可言,只能哄着,让着。
如今怎么样呢,还不是给家里带来了灭顶之灾。
武之然闻言没有回嘴,因为她早就知道这张嘴对她而言,不过是个摆设,没有人会听她说什么,更没有人需要知道她的意见。
她不过是个工具,从前是,现在也是……
这个扬城不是她想来的,丈夫也不是她选的,公爹和父亲的来往也不是她怂恿的,家中得到的利益也不是她想要的。
甚至她终日念佛,并不经常出门,事实上她也并不像家中其他人那样骄奢淫逸,不过不可否认,在扬城的日子,她过的轻松和平静,为此她愿意和他们有难同当。
……
武牧在找过福王之后,听说晋王要去江南扬城,心中始终放不下,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今他也不得不做些后手的准备,他先去找了武天娇,看着这个病病歪歪的女儿,有种怒其不争的愤慨,但凡她有点本事,自己和福王府何至于此。
但如今抱怨没有用,他只是给了武天娇两口箱子,说道:“这里面是你父亲母亲最后的退路,你要好生保管。”
武天娇看着最近明显衰败了的父亲,最后的心软让她没有拒绝,但没想到给福王府带去了那样大的麻烦,这是后话。
武牧从武天娇那里出来后,又去拜见了母亲,母子俩说了一下午的话,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没过几天,武家老太太就提出回乡祭祖,翻新修筑祖宗坟莹,一番收拾后,走的时候用了十几辆马车。
见过的人只记得车辙很深,没人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同时还带走了武牧最小的儿子武云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