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川问林知瑜发生了什么事儿,林知瑜却没吭声,她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确定该不该说。
宋屿川了解林知瑜,她一向果决麻利,从来不拖泥带水。
所以应该是难以启齿的事儿。
宋屿川仔细想想,林知瑜的表情是从得知宋家人都是O型血才发生明显变化的。
他说自己是O型血的时候,林知瑜除了惊讶并没有过多的表情,甚至还同他开玩笑。
他跟宋家人血型一样,而宋放是B型血,所以问题出在了宋放身上。
林知瑜没搭腔,宋屿川便开始大胆猜测,“宋放他不是我爸的亲生儿子?”
林知瑜刷地一下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宋屿川,她从头到尾没说过一个字,更没透露过任何讯息,他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
她知道宋屿川心思细腻,平常人注意不到的细枝末节,他都能关注到,甚至还能根据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摸到根上。
知道是一回事儿,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还真是啊。”
宋屿川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自己猜对了。
林知瑜见他十分淡定,好奇地问道,“你听了这消息都不震惊吗?”
她一个外人听了这消息都十分震惊,甚至还有些憋屈,更何况他是宋兴国的亲生儿子。
宋屿川沉默了良久,才摇了摇头,“卢秀娥不是什么好人,骨子里极度自私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会用尽肮脏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能用这招套路我爸,也同样能用这招套路别人。
唯一的区别就是别人跟她差不多自私,她从那些人身上讨不到便宜,而我爸心地太过善良,才会给了她可乘之机。
所以不意外。”
宋放跟卢秀娥坐牢了,估摸着会判个几年,以后也不能再拿这个破事儿去威胁宋兴国,也算是得到了报应。
宋屿川为什么听了这消息后会这么淡定,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宋放母子。
他母亲没做错任何事儿却因此没了命,他父亲也是无辜,却背负着妻离子散的痛苦隐忍了二十来年,而他受尽了失去至亲的苦楚。
造成这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是宋放母子,他们即便进了监狱,过个几年就能放出来。
他们还可以继续活着,可他母亲没了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只判几年怎么够呢。
跟宋屿川熟悉的人会说他外表看着清冷,实则心地善良,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宋屿川非常有血性。
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狼一样,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对抗敌人之前,他不会将自己的实力表露出分毫,可一旦他瞅准了时机,一定会一把将对方连根拔起。
宋兴国伸手捏了捏林知瑜柔软的手心,虚心请教,“怎么从血型看出来,宋放不是我爸亲生的?是因为他的血型跟我们不一样?”
林知瑜很乐意给他普及这方面的知识,“也不完全是,人的血型一共有五种,分别是A型,B型,O型,AB型,还有RH型。
像卢秀娥是A型血,你爸是O型血,那么他们生出来的小孩要么是A型要么是O型,根本不可能出现B型。
宋放是B型血,所以他不是你爸的孩子,他的亲生父亲要么是B型血,要么是AB型。
听李叔说,收监检查的时候,卢秀娥百般阻拦,就是不愿意让人验血型,想必她自己也知道宋放不是你爸的儿子。
怕这事儿暴露之后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拿捏你爸了,才那么不配合吧。
我怕你们知道了心里难受,所以才一直犹豫着没说。”
哪儿成想被他三两下就猜了出来。
他这么精明,以后自己岂不是没有秘密可言了?
“原来是这样啊,媳妇儿,你懂得可真多。”宋屿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漫不经心地问道,“不过你为什么会懂这些呢?书本上应该没有这些内容吧?”
林知瑜脸上的笑容一僵,这话题转移的了真快。
他这心思能不能不要这么细腻,都快赶上十万个为什么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
“我跟镇上卫生所的李大夫很熟,听她说过这些。
对了,你帮我检查一下卷子吧。”
宋屿川带回来的试卷她做完好几天了,这些天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要不就是忙个不停,要不就是累到不想动弹,根本没有时间拿出来让他给检查。
现在事情尘埃落定,总算有时间了。
林知瑜从宋屿川怀里退出来,把写好答案的试卷往他怀里一塞,自己四平八稳地平躺在炕上,炕上铺了草席,有种淡淡的香味儿。
小电扇一吹,整个屋子都很凉快。
窗户没关,窗外的月亮挂在夜幕上,像是皎洁的笑脸,难得有这么平静又放松的时刻,林知瑜神经松懈下来,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脸上的笑容舒展,好像做了美梦一样。
宋屿川翻动着卷子,比对着答案,越来眉头挑的越高,他学的理科,对文科的内容不是很熟悉,但每道题都有答案,按着他的理解,林知瑜的答案跟那些答案差不离。
偶尔会有表述上的出入,但她回答的知识点跟答案是一致的。
基本上挑不出错来。
他媳妇儿可真优秀,怕是那些在校生都比不上她。
宋屿川在卷子上打了分,便将卷子一一收好,转过身来一看,林知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他将被单抻开,给林知瑜盖好,想了想还是起身出了屋。
西屋里,宋锦为跟宋兴国还没睡,宋锦为是吃撑了睡不着,而宋兴国则是开心的。
儿子优秀,儿媳妇有出息,大孙女可爱,这一家子每个人都让他感到舒心。
他看到宋屿川敲门进来,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往回收一下。
“屿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是有什么事儿吗?”
宋屿川点头,“是有点儿事儿要同你讲一下。”
宋锦为是个很有眼力介的,立马就从炕上站起来表示要出去溜溜食,想给他们把房间让出来。
宋屿川摆了摆手,“你也留下来听一下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宋锦为还挺高兴的,这说明大堂哥没有把他当外人,他规矩地在炕上坐好,等着大堂哥说事儿。
他琢磨着应该是发堂哥看大伯父明天一大早就走了,怕早上时间不够,才选择在晚上跟大伯父说说心里话吧。
不止他这样认为,连宋兴国也是这么想的。
哪儿知道宋屿川一开口就是王炸,“宋放是卢秀娥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宋兴国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宋锦为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
宋放不是大伯父的儿子?
可当年卢秀娥就是因为怀了宋放,才对大伯父步步紧逼,以至于把一家子给搞散了。
若宋放真是卢秀娥跟别的男人的孩子,那这二十来年,大伯父不是被他们母子二人当猴耍了吗?
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现在若是有根针掉在地上,怕是都能听个清楚。
良久,宋锦为才开口,“大堂哥,这是真的吗?”
宋屿川顺便给他们普及了一下血型知识。
听的宋锦为一愣一愣的,宋兴国的脸也越来越沉。
宋屿川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做过坏事儿就一定有迹可寻,卢秀娥胆敢带着宋放这么明目张胆地耍你,一耍就是二十来年,一定有人在背后给她们支招。
你在京市多保重。
要是想查清楚真相,就从卢秀娥的经济往来方面查。”
宋屿川对宋家的人际关系并不熟悉,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跟宋兴国作对。
但他能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存在,以宋放跟卢秀娥的智商不可能支撑二十来年。
宋兴国心里拧成了麻花,他并不在意宋放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对宋放没感情甚至还有些厌恶。
甭管是不是亲生儿子,宋兴国也不会管他的死活。
他在意的是,他像一个大傻子一样被卢秀娥耍的团团转,这二十来年算是都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