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浮士德?”
碎骨咬下一口面包,有些疑惑地问道。
前方,浮士德低头看着楼房下空旷的街道,神色有些不正常。
“碎骨,你有没有发现,核心城安静了好多。”
“不是因为我们打龙门送了很多人头过去吗?”
“……不,那也有些不对劲,而且,你看那些萨卡兹,似乎完全没有用过腰间的通讯器了。”
“萨卡兹嘛,正常的啦。”
“不,以W的性格,不应该这样……W呢?为什么没有见到她人?”
“唉呀,W嘛,你要是知道她在干嘛,离被炸飞也不远啦。”
“……碎骨,你的状态不大好。”
“我……我有吗?”碎骨挠挠头,还是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一想到咱可能得直面塔露拉,我就有些紧张了,我感觉自己都开始有生理反应了,四肢发冷,呼吸急促,思维迟缓……”
浮士德打断了他。
“不是生理反应,是雪怪来了。”
“雪怪?”
碎骨一听,一个翻滚嗖地一下窜到浮士德身边,一起探头往楼下看去。
几个雪怪从道路的尽头走了过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恰好在浮士德所在的那栋楼下开始挖掘起来。
待到一块脑袋大的空地被清理出来,一大块源石冰晶便被埋设了进去。
四周的温度明显地降低了,浮士德说话的时候,隐隐有白气吐出。
“他们背后还跟着幻影弩手……他们在警惕什么?在这里设置源石冰晶?为什么?”
碎骨打了个冷颤,突然降低的温度让他有些不适。
“这里?雪怪想和谁打?爱国者老爷子吗?”
“说实话不可能,除非霜星投降了罗德岛,还准备帮罗德岛一起解决塔露拉,你觉得可能吗?”
碎骨极为果断地摇了摇头。
“开什么玩笑,那罗德岛的可疑兜帽男能有这人格魅力?那你还不如告诉我梅菲斯特突然变成怪物,我说不定会信,毕竟他……啊,抱歉。”
谈及梅菲斯特,浮士德很明显地蔫了下去。
“伊诺他……他只是……太害怕了而已……是我的错。”
“啊,行啦行啦,你又有什么错呢,错的是这片大地本身啊。”
浮士德深深叹息。
四周越来越冷,源石冰晶即使在主人没有使用法术引起共鸣的情况下,依然在不息地散发着寒气。
“伊诺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沉默良久,浮士德还是想要说一说。
他知道梅菲斯特的口碑在整合运动中可以说差到了极点——不对,他根本没有口碑可言——但是,浮士德还是想解释一下。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是个很善良的男孩,愿意把我当成朋友,愿意分给我食物,甚至替我赶跑了一帮欺负人的坏小子……
“是我……是我没有顾及他的想法与家庭,是我许诺了他一个太过美好的梦。”
浮士德的眼中,又一次闪过一幕幕泛黄的画面。
“霜星对伊诺的态度很不好,或许就是因为,他是霜星带着长大的吧……”
两人沉默无言。
“说起来,你和梅菲斯特,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加入整合运动了?”
“……差不多吧,我们当时刚逃离了那个地方,没过多久,就被塔露拉和霜星捡了回去。
“我记得,当时的夜晚,塔露拉会升起一团温暖的火焰,霜星会唱摇篮曲,很好听……对了,还有老师,她做的饭很好吃,很温暖。
“应该就是那时候开始吧,伊诺想要和霜星学唱歌,而我想着,要去跟着弩手们学习……啊,我记得当时,老爷子还不同意我上战场,霜星却认为要尊重我的选择,俩人还大吵了一架呢,哈哈……
“……说起来,伊诺是什么时候开始,没再去学唱歌的呢……”
浮士德凝望着远处的控制塔,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碎骨则是看着手里的半截面包,不知道在想什么。
轰隆!
巨大的轰鸣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索,他们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远处的一栋大楼轰然倒塌。
“那边……不会打起来了吧?不可能啊,谁闲的没事闯核心城里来啊……啊!”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
“浮士德,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会是那个罗德岛。”
“嗯,我也……”
“除了那个,没哪个又闲又管整合运动的闲事了吧?唉,你说咱们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瘟神呢?”
一想到罗德岛的某个阿戈尔,碎骨又感觉自己的脑袋疼起来了。
坏了,成后遗症了这是。
“咱们怎么办?浮士德,我听你的。”
浮士德哈了一口气。
“这里越来越冷了,咱们肯定没法一直待在这里……我在想……我们应当分头行动。”
“得了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浮士德。我们回来这么久,完全没有看到梅菲斯特的影子,你想去找他,对吧?”
浮士德没有否认。
“唉,我觉得我还是跟着你吧,虽然说我们是回来揭穿塔露拉真面目的,但是我还是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碎骨烦躁的抓抓头,心中的迷茫干脆地吐露出来。
浮士德摩挲着自己手中那把断弦的弩,轻叹一声。
“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死人,不会引起任何人的警惕,这是我们唯一能利用的优势。”
“能用来干吗?”
“我不知道。”
“那不就和没优势一样吗?干脆咱们去装鬼吓人好了,说不定能吓死一个呢?”
浮士德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
“你是真不怕把人家吓急了一个源石技艺呼你脸上?”
“哎呀,不能光这么说,总有人被吓疯了后只顾逃跑的嘛……”
“来,一个是动动手指就能把你冻死的霜星,一个是征战多年的爱国者,一个是人形天灾塔露拉,请选择你要恐吓的对象。”
碎骨沉默了。
“咱还是谈谈怎么去找梅菲斯特吧。”
浮士德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大楼的边缘。
扶着空荡荡的窗框,他的左手在胸前攥紧。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