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寿光的蚊香有没有卖出去呢？
事实上还是卖出去一些蚊香的。
在他的蚊香刚刚研制成功的时候，先对自家周边的邻居以及自己家里面的下人，卖了一些。
郑三就是很好的见证人。
郑三本来以为自己不用出钱的，但是面对郑寿光的假客气，他不敢不出钱。
甚至还被迫做了一次小小的代理商，拿了一批货，去转卖给其他人。
面对郑寿光，郑三敢怒不敢言，只能想着今后在自己替他打理蚊香生意的时候，想法再捞回来就行了。
让各怀心思的一对狼狈都没想到的是，作坊大量生产蚊香之后，李恒的恒香商行突然来了个大降价，结果这对狼狈先赔了一波。
不过，这郑寿光看来，赔是赔了，不能说一点儿也没有卖出去。
至于他郑寿光亲自出马卖蚊香，这个可就真的有些脸红了。
不说也罢，毕竟是一盘蚊香都没有卖出去。
不过，郑寿光可不认为朱纯知道这事。
所以，不耽误他继续给朱纯画饼：
“朱县令，他二流子的生意在咱们县里面是不错，但是这天下可是大了去了。”
“我的人马已经在周边县铺开了，不管怎么说，收入都要比咱们一个县要好很多的。”
这话不用过脑子，也知道是对的。
朱纯自然没有想到郑寿光将蚊香生意的重点放到了周边几个县，要是这样算的话，赚的钱肯定要比他们一个县赚的多了。
他不可能不对郑寿光开出的一成的利润心动，“这么说来郑乡正对本县令却是不薄了？”
说话间，本来嘲讽的脸上已经挂上一层笑容。
两个人打过很多次交道，看朱纯的脸色，郑寿光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就等着他升堂审案了。
而案子的开始，确实和郑寿光想的差不多，一切都在朝着弄死柳迎风的方向发展。
“柳迎风，谋杀张小宝的事情，你还是招了吧。”
原本还是称呼柳迎风为柳里正的，但是现在他成了犯人，朱纯也不再称呼他里正了。
张小宝到底是怎么死的？
传言也只是柳迎风失手打了张小宝，张小宝后来才死的，最多算是一个失手打死。
属于过失致人死亡。
但是朱纯却直接说出来一个“谋杀”的罪名。
李恒带过来的人，无不惊出一身冷汗。
看来这朱纯要明显倒向郑寿光了。
要是这么偏袒郑寿光的话，恐怕柳迎风的罪名别说洗干净了，恐怕真的就是杀头大罪了。
柳迎风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问题。
其实他本可以直接将张小宝未死的事情说出来的，但是按照和李恒定下的计策，必须先忍下，看看郑寿光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打脸郑寿光，李恒想看，柳迎风也想看。
也就开口佯装辩解道：
“县令，小民不曾杀人，更不曾谋害了张小宝。”
“满口胡言，我都知道了，人家张小宝就是上你跟前辩解一下租子的问题，你竟然就伸手打人，你自己打了也就罢了，竟然还安排你的手下，群殴他一个，你这不是故意谋杀，是什么？”
柳迎风刚说完了一句话，郑寿光已经迫不及待地出言指责了：
“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张小宝是拖延了你交租子的时间，可是你也不能将人打死啊？这么鲜活的一个小伙子，就被你打死了。”
“这起命案发生在我的辖地，凶手柳迎风还是我的下属，这实在是本乡正疏于管教啊，惭愧，惭愧。”
说着还故意来了一个掩面，像是死了自家儿子一般。
一时间，一心为民的好官形象树立起来了。
柳迎风的神情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刚入狱时候的萎靡，眼看郑寿光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义正言辞斥道：
“交租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张小宝有何理由不交？”
不料，却中了郑寿光的圈套。
“看看，因为收租而害死了人，竟然还说成是天经地义，我看这是天理难容吧。”
郑寿光若是“大义凛然”起来，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怎么能在宁安乡可以横着走呢？
这一通偷换概念的说法，将柳迎风气得顿时脸红脖子粗：
“你，你，你不要血口喷人，这是两码事，你不要混淆了是非！”
眼看柳迎风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了，郑寿光不免有些嘚瑟，对着柳迎风冷笑了一下，说道：
“我混淆了是非？张小宝死了，这是事实吧？张小宝被你打了也是事实吧？这些你又如何狡辩？”
原本不相关的事情，放到一起说了，总是能够让人们联想到会有一定的关系的。
下面过来旁听的百姓，也纷纷质疑张小宝的死或许真的和柳迎风有关。
“对啊，如果不是柳迎风打了人家，人家怎么会死呢？”
“要我说啊，肯定是他打死的。”
“这地主收租啊，有时候就是会下死手的。”
“就这么一个人，好端端被地主打死了，真是天杀的啊。”
“杀人就要偿命。”
“对，必须抵命.”
眼看周围的百姓纷纷指责他，柳迎风感觉到自己眼前有些昏暗，差点晕了过去。
一旁的柳若香再也看不下去，就要上前扶他。
只是没走出两步，就已经被官差拦住。
柳若香着急，只能拉住李恒的胳膊，央求道：
“夫君，救救阿耶吧。”
李恒已经看得清楚，郑寿光其实也没有别的可以拿出手的方案，他就是采用这种混淆视听的方法来迷惑众人罢了。
借着给了朱纯好处，很容易就做成死罪的。
再看朱纯，又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好像和他无关，他不是县令似的。
既然他郑寿光没有底牌了，李恒也就没有必要听他瞎逼逼了。
直接开口问道：
“郑寿光，这县衙之上，是你大呢？还是县令大呢？”
“当然是县令大了。”郑寿光脱口而出。
眼看郑寿光上钩，李恒内心中一笑，再次问道：
“哦，说的对，那今天这案子，是你审呢？还是县令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