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不怒自威。
林絮尴尬的立在原地。
“老先生,宋少爷来了。”
正僵持着,门外的佣人低声进来禀告。
宋老爷子微愣,顿了几秒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说:“让他进来。”
宋司宴于是迈步而入。
看到一同站着的沈倦,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飞快的看向林絮。
林絮却只是低着头,巧妙避免了和他的对视。
他心下一沉,走过去,牵住林絮的手。
“爷爷。”
这样维护性十足的动作。
沈倦眯起了眼眸。
“……”
“公司最近不是很忙吗?”
“你怎么有空上我这来了?”
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吗?
林絮怎么觉得,宋老爷子说话这么硬邦邦的,对宋司宴的语气也没有刚才对沈倦那么和善。
“今天絮絮第一次登门拜访,我怕她不懂规矩,惹爷爷生气……”
言下之意,他是为林絮而来的。
老人冷哼一声。
“我还不至于,跟一个毛丫头置气。”
“只是你们干的那档子事,实在让我瞧不上眼。”
宋司宴身形微晃,紧接着,把手牵的更紧了些。
“难道爷爷也听信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吗?”
“无风不起浪。”
“就像阿倦,就从来没闹出这样的丑事。”
宋老爷子说着,把目光转向沈倦。
宋司宴脸色骤变。
不知怎的,林絮突然觉得心头一痛,就好像有什么地方,被人狠狠的击中了一样。
死去的记忆像潮水一样向她袭来。
想起前世,她就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拿来和陈音音比较。
“要是音音的话,就绝对不会这样……”
“要是音音来做,肯定比你优秀很多…”
她唰的一下抬起眼眸,看向宋老爷子。握在宋司宴手上的那只手,也不自觉的将手指蜷紧了些。
很小的一个动作。
但偏偏落入了沈倦的眼中。
空气突然就变得燥热了起来,他不耐烦的舔了舔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交握的那只手,心里欲盖弥彰的叫嚣着一股冲动。
突然就认识到,无论林絮再怎么虚情假意。她现在,都是宋司宴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既是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就难保不会对宋司宴日久生情。
不是都说,女孩子,是最感性的吗?
想到这里,他更加心烦。
“宋爷爷,我们是有错。”
“但我想,阿宴有他自己的长处,没必要时时刻刻和沈倦相比。”
林絮目光清明,不卑不亢。
可沈倦却听的想打人。
她竟然为宋司宴说话?
还叫他阿宴?
她都没有叫过自己阿倦。
每次都是连名带姓的,生疏的不得了。
亏自己今天还怕爷爷刁难她,特地跑过来。
好心都喂了驴肝肺。
而上方的宋老爷子,也被这话,吓了一跳。他活了这么多年,自认见识无数,却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感受到那么骇人的气场。
“宋爷爷也累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林絮就拉着宋司宴往外走。
徒留沈倦在身后把目光越凝越深。
走了好一段路,林絮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步子有点过分急切。
宋司宴,几乎可以说是被她拖着走的。
于是她停下来,转过头去。
阳光下,宋司宴没心没肺的盯着自己笑。
“絮絮,我好开心。”
他笑的像个痴汉。
他想起从前跟陈音音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对自己说,亲人间没有过不去的坎,让他多学会忍耐。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不由分说的维护自己。
林絮心中一动,反应过来自己做的蠢事,赶紧把手甩开。
“你还好意思笑?”
“你不是跟我说,你跟沈倦不熟吗?为什么他今天会在这里?”
宋司宴心情绝好,听到她这话才猛然反应过来。
“对不起,是我之前,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其实沈倦,是我爸爸和前妻生的孩子。算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林絮拧眉。
“所以……”
“这就是他们偏心沈倦的原因?”
宋司宴有些微的惊讶。
他本以为,她会生气的。
“絮絮,你,你不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反正,你迟早会告诉我的。”
言下之意,就算今天没有这件事,她也迟早会知道,她并不在意。
宋司宴心中一暖,嘴角笑容弧度更深:“絮絮。”
“……”
“你何以如此容忍我啊?”
“因为我喜欢你呀——”
林絮拉长调子,似笑非笑。
宋司宴怔在原地。
这不是林絮第一次说喜欢他,却是最让他心动的一次。
……
宋家二楼,沈倦看着他们的身影,额上青筋暴起。
他觉得,他有必要,找林絮好好谈一谈。
但对方却先一步找到了他。
“沈倦,宋家的长辈,好像都不是很喜欢宋司宴,这是为什么?”
林絮想掌握更多的信息,这样,她才可以彻底拿捏宋司宴的弱点。
谁知沈倦听了,恶声恶气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林一一,你是在关心他吗?”
“我可警告你,做戏归做戏,你可不要动了真感情。宋司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絮被呛得连连咳嗽。
不是,这家伙在说什么?
“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
“昨天在老宅,你可是心疼的很。”
林絮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觉得,那个时候他和之前的我,很像。”
“林絮。”
沈倦粗声打断她。
“你大可不必把你们相提并论。”
“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才三岁。虽说是离婚,但我爸妈是和平分手,没有闹的太难堪。离婚后,我舅舅的公司开的越开越大,在美国华尔街风生水起,我妈妈的美妆品牌也名声大噪。”
“但是或许也正因如此,我爸妈在生意场上的交集越来越多。而我爸爸觉得我天赋异禀,对我也是器重有加,经常会过来看望。”
“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我爸妈,很快就会复婚。”
“但是我七岁那年,我妈妈突发心脏病去世,我所有的幻想就都随之崩溃。”
“我本以为就是场简单的意外,可后来舅舅才告诉我。当年,我妈妈出事的时候,宋司宴曾来拜访过。而且最诡异的是,那天的监控录像恰好坏了,宋司宴也从来没有提过见过我妈妈。”
“你怀疑,是他……”
“可是那个时候他才七岁,他会有这么深的心机去谋害你妈妈吗?”
林絮还是不敢相信。
“或许他没有,但是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当年,要不是舅舅拼死拦着,把自己带回了美国。他都准备提着刀,去找宋司宴拼命了。
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越来越觉得,杀人,只是最低级的报复。
只有夺走对方最在乎的一切,才是最杀人不见血的好方法。
……
看到林絮陷入深思,沈倦皱起了眉头,试图夺回她的注意力。
“林一一。”
“所以你别想他了。”
“你看看我。”
林絮猛然一惊,看向沈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