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自然是有的,
能说的,夏冬春也不藏着掖着。
“年大将军如何藐视圣上,目无皇恩的事情,想必你们也听说了。”
“恰逢我有了双胎,皇上如今宠着我,也未尝不是存了想要牵制华贵妃的心思。”
“也只有华贵妃急了,年家才会露出别的马脚。”
几人这才恍然,原来皇上对华贵妃,也不像表面那般荣宠不衰。
齐妃头都大了好几圈,不由感慨:
“这后宫中的真真假假,实在是太难判断了。”
仪欣如今孕中,情绪也往常要敏感许多,
她叹了口气,有些悲伤地对夏冬春说道:
“我原以为皇上对你是真心的呢!原来这份宠爱里,还存了利用。”
夏冬春没忍心告诉她,能有宠爱都不错了。
做人可不能贪多啊,
又要这个又要那个,还想要无数个。
最后不就是第二个华妃嘛!
“我的父亲如今也得了皇上重用,他宠爱我,除了孩子,和家中势力也脱不了干系。”
夏家虽不如年家,到底是武臣,年家失势后,自要有人顶上来的。
这宫里,除了皇后,就属端妃和敬妃家世较显。
但敬妃无子,和家中的亲厚难以维系,端妃又常年缠绵于病榻。
皇上在此时提拔夏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都睡过同一个男人,
几人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涨了。
到底是齐妃心大,忽然想到什么,惊呼道:
“照妹妹这么说,我宫中那位做糖水的师傅,是非要被你挖走不可了!”
三人才想起先前那个玩笑般的赌注。
夏冬春无奈摇头,视线瞟向殿外,眼神空而有些悠远。
“其实年家未必抱有不臣的心思,但皇上觉得他有,就够了。”
欣贵人不用说,她其实脑子聪明转得又快。
齐妃二人点了点头,今天的话题有些过于深奥,
不过现在知道皇上对华贵妃的心思不纯,也就足矣。
当晚,皇上到永寿宫休息。
自孕后,两人许久没有温存,自是好一番酣畅淋漓的运动。
清理干净,才盖着薄被各自躺好。
“听说你今日在景仁宫外气着了华妃。”
夏冬春原本有些昏昏欲睡,听到他的话瞬间就有些气上心头。
本来伺候人就烦,好不容易折腾完还要耽误她睡觉。
“皇上既然担心华贵妃,直接去翊坤宫不就得了,何必巴巴地跑臣妾这来兴师问罪?”
她没好气地怼道。
“小气,”皇帝朝她看了过来,表情有些无奈。
“这宫中,除了华贵妃,就属你最为娇气,说不得。”
这州官放火那一套,是给他整会了。
正常人谁会躺在这个女人的床上,替另外个女人叫屈呢?
“皇上大气,不如押了臣妾去给贵妃娘娘问罪好了。”
说罢,她便红着眼眶,转身背过去,端得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那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进宫两年,别的技能没学会,
这说哭便哭的演技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皇帝见她反应如此大,不由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不是说女子当额娘了会更稳重些吗?怎么他的玉妃如今越发娇气了呢?
能怎么办,人是自己弄哭的,只能哄着呗。
“好了好了,”
强势地将人搂了过来,果然就见那玉做的人儿,已经哭得白里透红的。
“朕哪里是心疼华贵妃,朕是怕你受了欺负。”
“这段时日,你莫要和她作对,不然年家那边,朕又少不得要给他一个交代。”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说,年家到底还是个棘手的大问题。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说道:
“自你生了双胎之后,年家和敦亲王已经无数次上书让朕把圆明园的四阿哥接回来,养在华贵妃膝下。”
“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听到这,夏冬春的眼眸忽闪,
年家好大的野心,这是想夺权啊!
“朕本想饶恕敦亲王,但他实在过分。”
“外寇难平,朕的兄弟们,也就剩下十七弟和几个年幼的贝勒,实在不想再手足相残。”
说完,见怀里的人毫无反应,不由托起了她的下巴,让人抬起头来。
“怎么,朕和你说这些,你听着害怕?”
“不怕。”夏冬春老实地摇了摇头。
“只不过,这是臣妾可以听的内容吗?”
如果不是,她可以立马聋掉的。
皇帝闻言,却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你当真是和从前一般有趣!”
笑完,他才安抚似的,朝夏冬春说道:“是朕自己要说给你听的,算不得什么秘密。”
他布置好的一切,也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宫中不太平,朕先把你和孩子送到园子里去吧。”
夏冬春闻言心里一窒,万万没想到皇上心里还有这样的打算。
都到这地步了,躲不躲起来有什么差别呢?
如果皇上失败了,她还能带着孩子满世界逃不成?
不行,太窝囊了!
“他们的目光少不得落在臣妾和孩子身上,皇上此时把我们送走,岂不是无端惹人猜忌?”
“恐怕会打草惊蛇。”
皇帝又叹了一口气。
理是这么个理,但年家权重,他实在不敢冒险。
他的子嗣本来就不丰,三阿哥又不堪重用,他不能拿弘昱作为诱饵。
“宫中的事情,有朕和隆科多舅舅,还有果郡王坐镇,你无须担心。”
就是有果郡王才担心呢!
夏冬春都快无语死了,也不知道皇上为何如此信任他。
这果郡王是救过他命吗?
好在她已经跟父亲说过了这个人身上的异常之处,想必在行事时,父亲也会留意着这人。
“其实臣妾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说完,她又坚定地朝眼前的人保证道:
“皇上在,臣妾和孩子便在。”
皇帝见拗不过她,只能暂时作罢。
不过夏氏的这份情谊,还是在他心里落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情到浓处,又少不了一番巫山云雨。
有了皇上的默许,
夏冬春便尽职尽责地扮演好一个恃宠而骄的形象。
其实也不算扮演,她从前的个性,本来就是如此张扬,只不过以往是糊涂地跋扈,如今,是清醒地藐视一切。
毫不客气地说,
这宫中,马上就没有一个能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