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兰因这么一番威胁,司正富蔫巴了。
人有点儿服软了,他就那么坐在地上,也不起身,和蹲着的兰因对视。
被逼得没法子,只能叹息着问了一句:“你这是在闹什么?啊?全村都、都来看热闹,你、你觉得脸上有光是不是?”
兰因诧异了:“哟,老不死的,这带着全家人来找我麻烦的难道不是你么?你都不怕丢脸,我怕什么?”
司正富气急:“那!那、那不还是因为你先打、打了你奶奶、你姑和小俊么?”
兰因笑了:“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打她们呢?”
司正富被噎住,他当然知道,他太知道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大概是自知理亏,一张老脸很是窘迫,但就是强撑着不肯认错。
反而嘟嘟囔囔的狡辩道:“以、以前、不都是、都是这么过来的么?不都挺、挺好的么!你这是忽然发、发什么疯?”
兰因没好气的起身给了他一脚,直接把人踹翻在地,上前一步把他那枯树枝一样的爪子蹍在脚底,表情冷的像是能杀人。
“好啊,你要跟我说以前是么?”
“那咱们就来算算总账!”
“我刚生下来没多久,把我抱到山上去准备喂狼的是胡翠花吧?嗯?”
“我妈后来流产两次,你们偷偷在家啃鸡腿,还要把我们家鸡蛋抢走的是你们吧?嗯?”
“我妈刚小产,逼着她下地干活的也是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吧?嗯?”
“……”
兰因把司家这点儿脏污事儿全都给抖落出来了,没脸没皮欺软怕硬的司家人,还给他们留什么脸皮,扒光了事!
看着门外那乌泱泱的人群。
她抬高了声音阴阳怪气道:“来,大伙都来听听,看看这家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狼窝!谁家的姑娘要是嫁进他们家就等着倒大霉吧!”
司正富老脸通红,胡翠花站得老远不敢靠前,只能小声的辩解一句:“谁、谁家媳妇儿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兰因正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呢,这个老逼登竟然还敢往她枪口上撞。
冲到胡翠花面前甩了她个大逼兜:“我让你说话了么?老不死的快把你那臭嘴闭上,我怕我忍不住拿刀剁了你!”
“司建国那个畜生天天打我们娘俩,你们像是瞎了聋了!还说什么俩口子正常打架,我可去你妈的吧!”
“来,我扇你你疼不疼?疼不疼?”
几个巴掌下来,胡翠花也不敢说话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哭。
环顾四周,兰因危险的眯着眼睛:“你们司家人都没长手是么?全家的衣服都让我妈洗?饭也要我妈做?怎么的?我妈是你们家仆人?”
“嗯?手都断了是么?不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剁掉!!!”
“畜生不如的东西!”
“你们谁家不比我们家有钱,打秋风上瘾是么?专挑软柿子捏?我们娘俩有点儿什么你们都想抢,惯得你们!”
“来吧,再来抢啊,我踏马揍不死你们!”
兰因忽然的发疯,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围观的人里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忽然传出一阵鼓掌叫好的声音,听声音像是几个年轻人,兰因一听就知道是知青点的那几个知青。
也就只有他们这群下乡的知青,才能多少有点儿正确的是非观了。
至于村里人?呵……
不提也罢。
兰因的战斗力惊人,司家两个老逼登外加全家的男人全都被干趴下了,就剩下几个躲得老远的老娘们儿没挨揍。
不甚宽敞的院子里躺了一地的人。
眼见着兰因打够了,收手了,躲在人群里面不敢吭声的村长、这才姗姗来迟的钻出来。
准备收拾残局。
毕竟这事儿闹的真不小,几乎全村人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司家村的村长自然姓司,祖上数个几代人,恨不得全村都是直系亲属。
这村长是司建国那一辈儿的人,今年四十来岁,叫司国强,看着老实巴交的一个人,脸被太阳晒得格外黑,头发稀疏、有秃顶的前兆。
他强装镇定的走进院子里,对上兰因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司国强感觉腿肚子有点儿转筋!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丫头这么暴力!
还这么能打!咋的?打通任督二脉了这是?
司国强不动声色的咽了一口口水,没敢离兰因太近,两人中间隔了能有两米远的时候,他就开口了:“兰、兰兰啊。”
兰因眼睛一瞪:“我有名字!”
村长被吓了一跳,从善如流的改口:“咳、兰因,兰因,你瞧这事儿闹的,你们娘俩儿有什么委屈,大可以来找我们村委会反映情况嘛。”
“这打人、打人毕竟不好,你说是不是?”
兰因嗤笑一声,笑他这话说得太虚伪:“哟,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咱们村里人都是瞎子?我和我妈天天身上带伤你们都看不见?”
“别踏马跟我来这套!”
“司建国那个狗畜生打我们娘俩儿的时候、你们选择性装瞎,现在我不过稍稍打回去一点儿,你们倒是会跳出来说三道四了?”
“既然要瞎就特么给我瞎到底!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司国强被她说得神色讪讪,只能勉强给自己挽尊:“那不是……不是,你爹打你们,是、是你们自己家的事儿啊,我们、我们这些外人,也、也不好管不是。”
兰因点头给他这句话点了个赞:“村长说的真好,那现在我揍他们这群畜生,同样是我们自家的事情,你还跳出来管什么呢?”
“村长你可一定要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才好啊。”
“这样吧,以后我再揍他们的时候,热闹随便你们看,但别冲上来当什么正义使者,这没问题吧?”
司国强:“……”
啊,这……
他差点儿让兰因给绕进去,脑子好悬没打成死结,僵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理顺出一个话头儿,正准备说呢。
这时,地上瘫着的司正富捡起拐杖,他站不起来,只能勉强撑着坐直了身体,疼得龇牙咧嘴冲着兰因这边吼了一句:“你到底想怎么样?”
要是以后全家动不动就要被她打一顿,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闹这么一场,总得有点儿说法吧!
到底想干什么总得说吧!
兰因回头扫视了老逼登一眼,背着手闲逛几步,然后扯开嘴角笑了:“我想怎么样啊?很简单!”
“让司建国那个狗东西跟我妈离婚!”
“离婚”这俩字一出,周围一片哗然,在这个年代,哪有人离婚啊!就算是再过不下去也不会有人选择离婚。
会被人在背后嚼舌根的。
在这个年代,离婚似乎是一件格外离经叛道的事情,甚至有些人都不知道还能离婚。
不管结婚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日子过得有多苦,都不会有人想要离婚。
除非是配偶死了,他们能二婚、但就是不会离婚。
果然,兰因这石破天惊的话一出。
那边装死很久,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司建国,忽然嚎出声来:“我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