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美人没睡醒的眉眼懒洋洋的照在太子府亭台楼阁,曲廊水榭上。瀚星不怕冷的雪梅开得分外妖娆。四季常青的植物越发显得墨绿苍翠。
太子府因为太子的离去,显得有些冷清与寂寥。宫仆宫女们也趁机偷懒懈怠。
小山,阮红妹几人正在埋首清理九华殿院外的黄叶,春芽芽,夏蝉蝉走了过来。两人满脸堆笑,一改往日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毛病。
“哎呀,几个妹妹,怎么这么死心眼啊?太子都不在府中,我们还不抽空歇歇。你看,你们来了这些时日我们还是很生疏,我们都觉得挺别扭的。其实啊,大家都是姐妹,早该交交心成为朋友不是?”春芽芽亲切的拉着她们的手,暖心的说。
虽然这四名一等宫裁平日里趾高气扬,鼻孔都是冲天的,令人讨厌至极。
但今儿态度一百八的大转弯,还是令几名异域女子挺感动的。她们心里认为:可能平日里宫规森严,她们几个不得不端端架子吧?
春芽芽让几个小宫女接过她们手中的打扫工具。亲切地拉着她们走到花亭子坐下。
“各位妹妹,今儿姐姐自个儿掏腰包,让御膳房的仆灶给我们做了几个可口小菜,一会儿送到妹妹们的房间里,我们姐几个掏心窝说说姐妹间的私房话,交个朋友,来个一醉方休,好不好?如果妹妹们拒绝,就是看不起几位姐姐。”
春芽芽情真意切。眼睛里看不出丝毫的鄙夷戏弄之色。
阮红妹几人感动得稀里哗啦,没想到瀚星的女人外冷心热。
果然没一会儿一桌子精美饭菜送到了她们绿薇馆女舍。春芽芽还变戏法一样拿出几瓶外观极其精美的酒。瓶盖一打开,醇香四溢,几个不怎么会喝酒的地星女人,轻轻喝了一小杯,全都醺醺然的,心情愉悦极了。
她们无拘无束地谈论着地星与瀚星的不同之处。瀚星女人和她们从来没有如此融洽过,如知心姐妹一般谈论着女儿家的心事,嘻嘻哈哈,好不惬意。
春芽芽几人不住地劝她们多饮几杯,阮红妹她们架不住人家盛情款待,不知不觉酩酊大醉,醉得手舞足蹈,胡言乱语,然后横七竖八的倒在地板上沉沉睡去。
看看她们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四个瀚星女人嘴角浮出讥讽鄙视的笑容。随手向暗处招来几人。
一缕晨光射进玲珑雕花窗棂。
“贱婢,真是丢人现眼,还不快滚起来!”一声怒不可遏的炸雷呵斥,接着几盆冷水兜头泼下。
女舍前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阮红妹几人头痛欲裂,在呵斥声,冷水兜头泼下勉强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又看看自己,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痴傻着不知所以。
几名酒气熏天的男人搂抱着她们,她们同样衣衫不整的搂肩搭背在男人身上。场面混乱不堪。
几个男人赶紧一骨碌爬起来,磕头如山响。“启禀总管大人,不关奴才们的事。昨日我们巡逻至此,这几个女人非拉着我们饮酒不可。我们哥几个没经住诱惑,被她们灌醉……”
“这是怎么了?”几人如坠云里雾里,不懂为何乱糟糟的,不由得同时发问。
“不要脸的女人,自己做下丑事还敢问怎么了?”宫女总管是个五十多岁的高个子女人,一贯严肃拘谨刻板。
她做总管几十年来头一次发生这样丢人现眼的事,而且这等龌蹉苟且的男女之事还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可见对她来说简直是一场头脑风暴。
“你们几个女奴偷喝国宴御酒,和卫林郎媾和,淫乱宫闱,哪条都是死罪。还不给我拿下。”总管觉得再和这几名奴婢多说一句,都是耻辱。
甄晦气终于醒悟过来,赶紧叫道:“不对,是春芽芽姐姐几个请我们吃酒,我们才醉的。我们没有偷酒,更没有见过这几个男人。”
春芽芽挤出人群,一脸委屈的辩解:“总管大人,冤枉啊。酗酒闹事这是宫中禁忌,奴婢也是宫里的老人,如何不知,怎敢做出这等荒唐的事?这几个婢女平日里不服管教,对我们多有微词,肯定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我们,所以才这样说的。”
“你这个骗子,竟然诬赖我们!”怡人几人委屈的大声辩驳。
这时另外几名眼生的宫女同时站出来说:“总管大人,我们几个替春芽芽姐姐四人作证,她们昨晚一直跟我们呆在一起做女工,根本没有出去。可见这几个不知来路的女人,肯定是诬陷春芽芽姐姐她们的。”
宫女总管点点头,说:“是啊,这几名一等宫裁都是皇后娘娘身边信得过的人,如何不知道分寸?贱婢实在可恶,不思悔改,竟还敢青口白牙的诬陷自己的上司。不惩罚你们,以后还有什么宫规可言?来人,把几名贱婢拖下去,每人打一百板子,然后关进罪奴所。等老奴禀报皇后娘娘后,再做定夺!”
春芽芽几人得意的相视一笑。
百里兰舟回来后,遍寻不见几个姐妹的身影。很是纳闷,忽见燕天北在门外一闪而过,冲她使了个眼色。她赶紧追到门外。
燕天北躲在一怪石嶙峋的假山后面等她。刚见面,来不及客套,就急着说:“小舟,你怎么才回来?阮红妹几人被人诬陷,现在正关在罪奴所里。你快点去看看,赶紧向太子殿下求求情,或许还不晚。”
看来燕天北也不是太清楚事情的经过,百里兰舟赶紧向罪奴所寻去。她用一粒珍珠贿赂了看门人,终于见到了几日没见,就形容枯槁,遍体鳞伤的姐妹。
几人看到她委屈的数度哽咽,好半天才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百里兰舟听后银牙紧咬,这也太欺负人了。
她一声不吭急步走出罪奴所,胸口氤氲着一团怒火。青天白日的,没有天理可讲了不成?这几个臭女人平日里欺负她们也就罢了,没想到心肠歹毒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