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野脸上带着一抹迷之微笑,把小尖牙藏进嘴里、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的卫沪领回了家。
卫沪别别扭扭地任由师野帮他把衣服脱了,塞进了浴桶里边。在卫沪只有小猫咪那么大的时候,夏沫把周锦小时候用的浴桶让给了师野,可怜他作为单亲爸爸独自带娃,没过多久,卫沪就像拉棉花糖一样长大,现在已经抽条成为了比师野还高的少年,在浴桶里边委委屈屈地盘着大长腿,任由师野给他洗头发。
即便是洗澡,卫沪手上还拿着平安锁,打死不肯放开。
“037,再给我换条合金链子吧,结实点那种。”师野顺手把037也按进浴桶里。
卫沪现在正在跟师野进行单方面微冷战,简言之就是,事儿照干澡照洗头照摸,猫照抓住一起摁进水里,但是撅着嘴不露小尖牙出来,也不给师野眼神回应,更不搭理037。
“呸——”037艰难地从卫沪的毒手里弹出来头,吐了一口洗澡水,甩了甩猫头,哼唧道:“又换?!地主家的存量也不够了!再说了,链子从哪里找一条不行?我瞅着门口门栓上的铁链子就不错。”
“行啊,我把铁链子拿过来,给你带脖子上,你先感受一下,给我写一份试用心得,我看看要用多久才能把你的脊椎压变形。”师野从善如流。
037再次被卫沪摁进了水里,现在浴桶里的水中已经被卫沪身上的脏东西和肥皂污染了。037再探出头的时候,咳嗽震天,眼睛都快要咳得凸出来。
“我不是人,你俩不当人!”037扒拉着浴桶边缘,拼死逃了出来,把合金链子扔在师野脚底下,头也不回地跑了。
师野把链子捡起来,放在手心展示给卫沪看,“我帮你把平安锁串起来戴脖子上?”
卫沪终于肯施舍给师野目光,他低头看了一眼链子,把手上紧握的平安锁放在了链子旁边。
师野轻笑一声,把平安锁挂好,双手环过卫沪的脖子,替他把链子系到卫沪。
师野身上清新的肥皂味钻进了卫沪鼻子,让他想起来梦中的那个柔软的吻,他微微低头,在师野的唇边试探性地饮下一吻。眼前的人唇角还是那么柔软,让他再次相信那不是梦,是前世!
师野以为他的小朋友又跟周锦学了新的亲子互动方式,他用力揉了一把小朋友的头发,在他头顶重重吧唧了两口。
“你看,我有什么好事肯定是先紧着你来,我从那些牙里边挑了一颗最好的,而且是交接腕上面的牙齿,保证没有咬过人,干干净净的,给你做了个平安锁。至于给夏沫他们的,都是你挑剩下的、不要的、吃过人的、 不干净的。而且我给你做的那个平安锁,不仅费心还费手,你看我的手。”师野把食指竖起来,给卫沪看。
他的食指上有个小小的红痕,皮都划破了一点。卫沪心疼地抓过他的手,下意识放在嘴边呼呼了几下,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僵硬了一下,本来是想抓紧时间扭转自己在师野心目中的形象,但卫沪的一些行为已经成为这具身体下意识的动作,罢了,反正现在能够陪在他身边,他还求什么呢?他现在还记得记忆中,他沉浸在师野表白的美梦中,一睁开眼发现对方已经被换了内芯,这种恐惧像是瞬间抽空的他周围的空气,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他又试了一下发音,看来卫沪的变异方向使得他的声带完全退化,他想要用口型表达他的想法,但是三排牙齿挡在嘴唇后面,大概只能做出“喔”这个口型,当然,他的确做出了“喔”,引得师野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卫沪挫败地趴在浴桶边上,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时砚知,你带回来的三个人都醒了,过不过来?”客厅的喇叭里传来夏沫的声音。
师野站起来从旁边拿过毛巾,胡乱地擦了擦卫沪的头发,道:“我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
还没走出浴室,衣角被拽住了,师野回身微愣,少年面容虔诚,一只手牵着他的衣角,另一只手拿起胸前的平安锁浅浅一吻,眼睛看向他。
师野心念微动,嘴角不由上翘,转身认真帮他把头发擦干净,“真拿你没办法,外面天冷,得把头发擦干才能出去。”
待两人磨磨蹭蹭从主卧出来的时候,齐斯珏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膝盖上放着已经被打磨得银光闪闪的扳手,紧抿着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听到开门的声音,抬眼看了过去。
时砚知拉着卫沪的手,正在给他套手套,“乖,奶奶织了一上午才织好的,你看你的小白手白白嫩嫩,冻成小萝卜就不好看了,而且又痛又痒,我可不帮你挠。”
卫沪微微低头,一手抓着时砚知给他戴手套的手,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意味不要太明显。
时砚知失笑,从今天白天开始,他就一直要自己亲亲,大概真的是娃娃长大了,知道孝顺亲近爸爸了。
时砚知刚准备抬头亲卫沪指的地方,肩膀被人大力往后扯了一下,没有感受到恶意,他没有反击,只是冷漠地转头看向了齐斯珏。他当然知道齐斯珏等得有些急心情不好,但他为什么要在意呢?
齐斯珏鼻子重重哼了一声,看着时砚知清澈的眼睛,他知道时砚知看出来他现在不高兴,他等了几秒钟,意料之中时砚知没有说话,更谈不上跟他解释或者哄他,他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地说:“小知,他现在也不是个小孩子了,你不能亲他的嘴角,这是情人之间才有的亲密和互动。”
时砚知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一下齐斯珏,哼笑一声,道:“齐同学、齐老师、齐——统——领——,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说教?”
齐斯珏在时砚知变换着称呼喊他的时候,脸色渐渐变白,等他拉长了调子叫他齐统领的时候,面若死灰。
“时砚知!你到底过不过来!跟你说他们醒了!醒了!醒了!钟偏脸已经黑成锅底了,你真的不过来听听他们说了什么吗?”夏沫不耐烦的大嗓门再次回荡在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