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有件事情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过。”
卫沪看着面前长相有些陌生的人，但是他的气味他却熟悉得绝对不会认错，是把他从保温箱里边抱在怀里安抚并带在身边一年多的人！他的眼睛也是变异过的，只能勉强辨识对方的面容，主要是靠气味，他耸了耸鼻子，再次确定了一下。
他本来也不能开口讲话，但是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胸腔震动了一下，他听到他自己说——
“嗯？什么事？”
“我喜欢你。”
“什么？”
“记住，我叫师野。”
他还没从胸腔陌生震动的惊诧中回过神来，唇角柔软的触感让他快要发疯，胸腔里剧烈跳动快要冲出的心脏、喉咙里烟花般炸裂的窒息、脑海中狂风骤雨的眩晕，陌生兴奋激荡，他不自觉地收紧拳头，努力压制住想把眼前之人压进怀里的冲动。
可就在他喘息压制的一瞬间，气息变了！面前的人的气味，不再是他熟悉的！躯壳还是刚刚的躯壳，但好像内里的灵魂被置换掉了。
对面之人眼神逐渐从浑沌到清明：“顾浔。”
“你是谁？”他听到自己冷冷地问道，语气中的寒意刺骨，“师野呢？”
对面之人张了张嘴，没有发出来声音。
他刚准备继续问下去，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他看到正上方满脸担忧的时砚知。他想起来了，他是卫沪他也是顾浔，他是他找了他很久想要呵护的心悦之人。他抬手按住胸腔，回忆梦境中发声的感觉，他想叫一声他的名字，但是他只是发出一声气音。
“卫沪，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师野摸了摸卫沪的头，心中暗暗呼唤037:“他怎么了？按理说，数据发生问题，应该不会波及npc吧？还是说你们狗比主神系统又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037正埋头检修数据，除了刚刚师野从陌生的回忆中醒来的时候，有一道数据流一闪而过不知踪影之外，它并没有查询到任何异常。
“我这里现在一切正常，我上次被自我攻击源代码之后，我给数据进行了隐藏和加密操作，现在没有异常和入侵痕迹。”037趴在卫沪头上，絮絮叨叨：“至于主神系统有没有瞒着你什么，答案是肯定的，要不你怎么能出现‘陌生’的回忆这种骚操作？”
站在外围看着时砚知的齐斯珏，第一次感觉到了畏手畏脚的感觉，时砚知脸上的担心不似作假，卫沪眼睛里的依恋更是真实得让他发抖，本该享受时砚知全部关心的他，现在像一只可怜的阴沟老鼠，只能暗暗地探头觊觎餐桌上精美的食物。
卫沪试图发声失败之后，并不气馁，他坐起来拉住了师野的手，企图在他手上写字，可他随即发现，他的手无法正常比划出来文字，想他当年商场叱咤风云，现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笑也笑不出来，因为三排小尖牙争先恐后地只能达到露齿笑的效果。
“卫沪？”师野见他一会拉他手一会莫名其妙露齿笑，有点担心他脑子是不是刚刚出问题了，毕竟变异品种的方向实在是不可控，他现在又不在研究中心，想抽点血化验都做不到。
算了，无论如何，他现在在师野身边，他也不确定师野还记不记得顾浔，他只能理解为上辈子的缘分。他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师野，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脑袋上。算了，人家喊了那么久的小叔叔，现在喊儿子也算是现世报。
师野轻笑一声，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道：“王圆，把空调再调热点，我家卫沪的手都冻麻了！”
王圆隔着玻璃往里边看了一眼，应了一声，车厢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度。相对应的，齐斯珏的脸又青了几度，可以说是面若死尸，还是河里泡发了好几天那种的。
“小知，空调开太热了不好吧？一会儿适应不了外面的温度，施展不开。”齐斯珏开口。
原本温馨的气氛，他一开口就有点冷场的感觉。
“难道要保持跟室外一样的温度遭罪吗？等冻僵了打不动，你就满意了吗？如果你需要适应外面的温度，我不介意你出去跟着跑。”
齐斯珏眼中浓浓的不甘和嫉妒快要溢出来，他紧紧地抿着唇，双手紧紧地握拳贴着裤缝，指甲扎进手掌的疼提醒着他——不能冲动不能重蹈覆辙！如果他还想要挽回时砚知，现在杀了卫沪绝对不是上策。何况以他现在手无寸铁的架势，对抗一只变异物种，百分之百会失败。
他后退了几步，站在车厢最后漏风的地方，让寒风把他的头吹理智一些，“马上就要到达地方了，你不给我一把枪吗？”
师野抬眼看了他一眼，对他这么快就恢复理智表示了一丝惊诧，他还以为需要再过一会儿到达地方停了暖气才可以，看来齐斯珏即便悔恨值没有波动，也还是可塑。
他随手从车厢地下掏出来一个略有些生锈的扳手，甩手扔给了他，“在你获得信任之前，你没有资格拿枪。”
齐斯珏接住扳手，也不恼，似乎对于他的解释欣然接受，他掂了掂扳手，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把手伸到座椅底下拽出来破旧的地垫，把扳手上的锈蹭干净之后，撕了一块车厢里的窗帘，把扳手和他自己的手缠在了一起。
车子猛地向前一冲，越过了一个小土丘，停了下来。在他们面前站着一圈儿丧尸，围成一圈护着背后的东西。
卫沪打开车厢，冲着丧尸们呲牙。正常来说，卫沪在的地方丧尸都会逃遁，因为随着他长大，他的变异越明显，这显然对于丧尸是恐怖而可怕的。
直面他的丧尸想要往后退，可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限制住了他的行动，他只能扬着惨不忍睹的脸继续对抗。
“我来。”齐斯珏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看见丧尸，恨不得直接开干。
时砚知一把拉住了即将要跳下车厢的齐斯珏，道了一句：“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