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一杯,他就在倒满一杯。
接连喝了几杯,肚子满满的都是水,雪芽无聊的看着杯中越来越淡的茶色,终于正眼看着坐在对面的男子,此时的他将那象征着死亡谷谷主身份的青面獠牙面具换下,带上的是一副银白色的面具,遮掩住掩鼻,露出下半边嘴巴,一双黝黑渐深的眼眸微微垂着,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放在桌上,敲打着桌子,看上去似乎很悠闲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跟人聊天的自觉。
“谷主这般来,应该不是只为了与我喝茶吧?”雪芽终究是打破了沉默,两手一摊,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看着夜重生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眉间的褶皱越发的紧了。
“呵,别皱眉了,都快要成小老头了。”夜重生笑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眸中泛起了笑意,也将茶杯放下,一手撑着下巴,颇有兴致的看着她。
“谷主说笑了,虽然不知谷主这般拘着我是何意,但是死亡谷也算是道义,没有压迫我,可否允许我问句,谷主的真实身份呢?”雪芽眯了眼,看着一旁青玉紧张的样子,心中的猜疑越发的深了。
“蓝小姐似乎对夜某人的身份很感兴趣,但是蓝小姐可知晓,知道夜某人的身份的人,一般都活不久,你确定要知道吗?”夜重生轻笑着,倒也没有打断雪芽的打量的眼神,尽管她怀疑,他要是不承认,她也没有办法。
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吗?夜谷主这般说法倒也霸道,不过夜谷主的眼神倒是让我想起一位故人,身份我便不想知晓,是否让我见见谷主的真实容貌呢?”雪芽看着他的眼睛,心中越发肯定他就是那人了。
“蓝小姐想看夜某人的容貌,是否是打算成为死亡谷的谷主夫人?夜某人曾说过,想要见这面具之下的容颜,除了夜某人的夫人子女,其他人,见了也是死路一条。”夜重生说着,一手抚上脸上的银色面具,似乎只要雪芽一点头,他就马上将其揭下。
“呵呵,夜谷主言重了,雪芽蒲柳之姿,怎配的上谷主大人呢?原本还想认下谷主大人为朋友,做忘年之交,现在想来是雪芽高攀了,想必谷主大人年纪也不小,雪芽今年刚及第,做谷主大人的女儿有点大了,但是没关系,雪芽倒是有孝心的人,定会给谷主大人养老送终的……”
雪芽睁着大眼,竟说瞎话,看着对面人脸色黝黑的样子,心中一阵好笑。
青玉在一旁抽着嘴,一脸无语,想了想,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夜重生黑了脸,嘴角不停的抽抽着,看着小人得意的雪芽,心中也不由得好笑,这小妮子脸皮还是这般的厚,做他女儿,她做得来吗?还给他养老送终,不日日咒他,他就谢天谢地了。
“蓝小姐倒是幽默,我年纪虽大,但是还没有你这般大的女儿,不过都说老夫少妻,年长的人会会疼人,蓝小姐真的不考虑下?”夜重生眨着眼,对雪芽放着电。
雪芽嘴角抽抽,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更加肯定夜重生的身份,但是现在他不说明,她也不好多问,他想隐瞒自己的身份,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做,虽然他没有伤害自己的心思,但是宋倾,还有十年前玉箫楼楼毁人亡的事情,她心中多了怨恨,忽然失了与他相处的兴致。
雪芽站起身,敛了脸上的笑容,走到床边躺下,冷声对夜重生说道,“谷主要是没事的话,请回吧,我要休息了。”一想到那结果,她就没有镇定的情绪面对他,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她该如何?是杀了他为玉箫楼的人赔罪,还是念及旧情,放他一马?
“你安心休息,等完成了落日城这件事,我会让你知道的……”夜重生站起身,复杂的看了倒在床上的雪芽一眼,见她闭着眼撇开头,不想理会他,嘴角苦笑,抬脚离开。
青玉收着茶杯,看着床上不知睡着没有雪芽,嘴唇抿了抿,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端着餐具下楼了。。
房间恢复平静,雪芽慢慢的睁开眼,看着床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复杂的呢喃着,“祁峰懿,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夜重生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落在窗前,睁着绿豆小眼,偏着头看着他。
夜重生冷笑一声,走上前,抓住信鸽,取下它脚上的字条,看了一眼,嘴唇微勾,手指微微握紧,眼眸闪过一丝诡谲,字条收回袖中,转身对着空荡的房间说道,“来人……”
他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身影飘然而落,“主上。”
“你去一趟烨城太子府,告诉宋驱,他的提议本座很满意,只要言之有效,死亡谷鼎力相助。”
“是。”黑影点头,身影从窗户一闪而过,房间中已没有他的气息。
夜重生负手立在窗前,看着天空中滚着浓重的黑云,嘴角微扯,眼神幽深如墨,喉咙抖动,似在轻喃,“宋趋……”
“主子,刚才夜重生的房间里出了一只老鼠,跑的好快,他的方向是往城外去的,轻功诡异,属下跟不上。”重言拱手对着宋倾说道。
“嗯,派人盯着烨城,该是那边传来消息,让重塑将人放进去,烨城这摊沉寂多年的死水,也该搅一搅了,这样,我们才能浑水摸鱼。”宋倾闻言,嘴角扯了下,似笑非笑,手指磨搓着手中的白玉簪子,眼底温柔一闪而过。
“主子是怀疑宋趋跟死亡谷的人结盟了?”重言闻言,不由得疑惑的问道,这不太可能吧。且不说死亡谷是哪方的人呢,但是死亡谷一直被人视为邪教,与他们合作,宋驱确定不是傻的吗?
“宋驱怕是等不及了,莫月冉再次有子,宋霄此时却派他到落日城解决雪化之事,离开烨城,宋霄肯定是会把那些支持他的人一一换下。
在他的眼中,没有人比皇位更重要。”同胞弟弟都能牺牲的人,弑父杀母,都能下的了手,何况是离了心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