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爹,女儿知道了。”蓝栖落看到蓝潜有些不耐的表情,惊慌的同时也猜想到自己已经让他生厌了,连忙擦干眼泪,进了里间重新着装。
陈氏有自己的打算,但是明显与蓝潜的目的不相符,如今看到蓝潜要放弃蓝栖落,心中暗自焦急了。蓝栖落是跟着她长大的,母亲在身边没有教好的话,她这位置也坐不稳。
三人磨磨蹭蹭的去了祠堂,蓝栖落眼睛一扫,便看到坐在角落昏昏欲睡的雪芽,她半眯着眼,耷拢着脑袋,脸上直接就没有遮面纱,露出一张狰狞的刀疤。
蓝栖落手指紧了紧,看着雪芽的眼中满是阴狠和狰狞。
如果不是她,她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祠堂内人很多,乌压压的坐满了人,他们这房是主枝,老夫人坐在下首,老爷子和族长坐在上首,下面还有蓝氏家族的其他长老。
以及其他旁支的长辈,见蓝栖落进来,原本嘈杂的祠堂瞬间静谧,人人都是以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她,一个个都是要看他们这房的热闹。她心中紧张,但是脸上却越发的镇定这事要论起来,也不完全是她的错。
“拜见族长,各位长老。”
蓝青身旁蓝翔一脸铁青,不往门口看,心中气闷的同时也为自己孙女感到不值。
“蓝栖落跪下。”他大喊一声,瞪了眼两旁想要为蓝栖落说情的人。
陈氏和蓝潜无奈,只好退到一边,蓝栖落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静谧的空间总让人心中不安,蓝栖落静静的跪着,但是四周的人原本细细的说话声越说越大,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跪得笔直,眼神可怜兮兮的朝着下首的陈氏和老太太看去。
蓝青方正的的脸上一脸严谨,背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蓝栖落,你可知罪?你身为我蓝氏子孙,不为家族荣耀争光,却败坏我蓝氏的家风,对后世子孙影响甚大,因你是与太子殿下早有婚约,此事牵连皇家,不处罚也说不过去,就在祠堂思过一月,抄写佛经一千遍,你可有异议?”
蓝青其实对这件事并不怎么看重,但是女子失德可大可小,牵连皇家,虽说太子现在只是太子,但是谁也不知道以后的事,处罚轻了,只怕引起族内的不满,处罚重了,引得太子皇家不满。
“栖落无异议。”蓝栖落跪着的背脊一弯,暗松了一口气,颤声说道。
雪芽坐在角落里,嘴角一勾,微微睁开眼,接收着来自三人的视线,她微微的仰着头,看着惺惺作态的一群人,只觉得讽刺,她想,今日如果是她跪在那里,这些人还会这样处罚她吗?肯定是恨不得抓她去浸猪笼,千刀万剐吧。
勾引姐夫,不守妇道……
“好戏看完了,我该回去补觉了。真是无趣呢。”雪芽冷笑一声,站起身,扫了在场人一眼,看到陈氏狠戾阴虐的目光,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陈氏一大早就派人到她的院子里搜查,说是府中有贼人潜入,实际上是想看看她屋内到底是不是有藏人,如今换了对象,成就了她的女儿,不知道她现在是做何感想。
她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只怕到头了。
蓝青的脸色涨红,看着不守规矩的雪芽出了祠堂的门,转头看向一旁的蓝翔,见他撇过头假装没有看到的样子,只觉得无奈。
但是也有一些没有眼力劲的人,咋咋呼呼的说道。
“这丫头太放肆了,族长都没有走,她居然敢离开?”
“老二家的说的是,族长还未说话,你就说了,看来你也很放肆啊。”蓝青冷着脸说道。
蓝潜是蓝家主子的老二,老二家的说的就是蓝潜的夫人,陈氏。
陈氏噤了声,一脸涨红的坐下,眼眸扫了眼老太太,见她一脸冷淡的样子,手中不紧不慢的磕着佛珠,她忽然有些坐立不安。
“陈氏,你身为母亲,没有做好一个作为母亲的职责教导好子女,身为主母,罔顾人命,欺凌下人,还带着下人去小辈的院子搜查,搅得人人惶恐不安,不仅如此还贪污中馈,中饱私囊,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蓝青盯着她,言之凿凿,啪的一声,一叠的账簿全部扔到她面前,陈氏看到那些账簿,面如死灰,口中呢喃着,“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明明是处理干净了,这些账簿她都好好保存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不可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吗?”蓝翔猛地站起身,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妻子一眼,见她淡定的闭着眼,慢吞吞的磕着佛珠,一时之间搞不懂她的情绪。
“碰----”的一声,陈氏跪在地上,对蓝翔说道。
“公公,都是儿媳的错,儿媳被猪油蒙了心智,但是儿媳做的都是为了蓝家啊。”陈氏掩面哭泣,身子微微颤抖,眼角的余光看了眼一言不发的丈夫和默默无语的女儿,心中有些悲凉。
蓝家的钱她给了一部分为蓝潜铺路,一部分给了蓝栖落姐妹俩的嫁妆……
“好,那不说中馈,之前老大媳妇嫁过来时候,祁峰家族备的那些嫁妆呢?那是小三儿的,你也敢挪用,是谁给了你的胆子?”蓝翔猛地拍了下桌子,众人身心跟着一抖,看着气的满脸通红的老太爷,想到那个已被毁容的老大女儿,也觉得陈氏做过了,欺负人家是孤儿也别做得太过啊。
“我……”陈氏噤了声,瞪着眼,泪水哭晕了妆,油头粉面的脸上露出两道明显的痕迹。
“爹你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玉茹知道错了,挪用雪儿嫁妆一事是谣传,玉茹只是将它们收起来了,等雪儿出嫁的时候便全部拿出来的。”蓝潜听到嫁妆两字,脑中一闪,微微扯着唇,朝陈氏看了一眼,走上前扶着老爷子的身体,笑道。
陈氏名叫陈玉茹,是烨城府尹的女儿。
“是的,公公,儿媳怎么会贪墨侄女的东西,但是那时侄女不是没有回来嘛,儿媳只是帮忙看管下,至于欺凌下人,这个更不可能了,下人做错事都不体罚的话,儿媳如何立威,怎么服众?”听到蓝潜跟她说话,眼眸一亮,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娘?你怎么了?”姗姗来迟的蓝玄凌推门进来,一看到三堂会审的架势,而她的娘亲却跪在中央,显然是做错了什么,要被罚了。
“凌儿,退下,这不关你的事。”看着想要将陈氏扶起的蓝玄凌,蓝潜大声说道。
“凌儿,到奶奶这来。”老太太云氏朝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