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绾晚愣了一下,掌心下的头发很柔软。
和祁渊这人,倒是一点也不像。
她状似不知情地,小小地rua了一把。
感受着大小姐柔软的掌心摩挲着自己的头发,祁渊抿着唇,把脸偏向一侧。
耳朵有些发红。
心里的不快,也好似被她用温和的掌心给轻轻抚平了。
他的情绪,全然由她牵着走。
只是,下一秒——
女孩一脸莫名其妙地询问:“你的头上没有伤,好端端的,让我摸你的头做什么?”
祁渊:……
那一颗,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心,咔嚓一下,又裂开了一道口子。
老子是要你摸我头发软不软!
祁渊气极,咬紧了后槽牙。
夏绾晚内心偷笑,呀,气死了。
气的就是你。
跟你解释你不听,怪谁?
夏绾晚把自己的手从男人的头上撤回,祁渊则是,冷着一张脸,自己在生自己的气。
眼尾处一道极浅的疤痕,眉眼压着,显得更凶了。
女孩似被吓到了,抿着唇,不发一言,打开医药箱,取了药瓶,开始给他上药。
只是,手刚碰上男人的下颌,就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把手给撤了回去。
祁渊不解,正要抬头去看,忽然就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脸上。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祁渊的后槽牙咬得更紧了。
那是一把镊子。
“夏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夏绾晚温和一笑,体贴地解释道:“之前帮你处理伤口时,你让我尽量不要碰到你,不是吗?”
我不过是照做罢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祁渊被问得一愣,那天是因为他……
事情都过去了,她偏还记着。
“那次……”
“啊,我想起来,上药膏时会不可避免地碰到,反正涂药膏也没有什么难度,我就找个人替我上药吧。”
女孩温柔一笑,转而喊来了林沐,把药膏递给他:“林沐,那就麻烦你了。”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你们祁哥,不希望我碰到他。”
转而回眸笑望着祁渊:“祁哥,你说是不是?”
祁渊的掌心扣在椅背上。
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加大,可怜的椅背,都要被他抓烂了。
大小姐,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祁渊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夏绾晚却是心情愉快。
不听解释?不爱长嘴?
没事,姐姐会好好教你做人。
狼越野,驯服时,就越有挑战性,越有趣。
她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之后,祁渊又陆陆续续地参加了几次地下拳击赛。
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强度地,连续性地进行过比赛。
旁人都说他是疯子,讽他是个财奴。
可,那又如何?
祁渊冷着脸,面对所有的质疑和不屑,攥紧拳头,挑眉轻笑。
不服?打一局!
不敢?
那就给老子,乖乖闭嘴!
开赛的铃声一次又一次地响起,对手一次次被打趴在地上,畏惧地看着灯光下,被众人称为“冷面阎王”的可怕男人。
一局又一局,欢呼声,雀跃声,都与他无关。
他置身其中,又好像置身事外。
漠然地看着这一切,机械本能地挥拳。
他只认钱。
虎背蜂腰,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祁渊却风轻云淡地换下身上的脏衣。
转而打开衣柜,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轻抚了一下盒面,这才自其中取出了一件纯白的衬衫,换上。
周正斯文的衣服,穿在男人身上,仍难掩痞味和野性。
林沐见他打扮得这么正式,惊叹:“靠,祁哥,你这是去哪儿?下聘礼吗?”
祁渊嘴里咬着烟,横了他一眼。
林沐挠挠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赔笑。
却见男人走到门口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略微点了一下头,兀自喃喃:“也算。”
祁渊把门推开,正好夏绾晚从外面进来。
女孩出现得突然,毫无防备,祁渊的身体反应更快,本能地把嘴里叼着的烟取下,扔地上,捻灭,一气呵成!
可做完这些,祁渊才反应过来不对。
这不是从前。
她不是大小姐,他也不是保镖。
那他这是在做什么?
“操。”
祁渊轻“啧”一声,习惯了。
可烦躁过后,祁渊内心又生出几分期待来。
大小姐见他这样反应,她会如何?
或许大小姐也会像他一样,偶尔地,回忆起从前?
果然,大小姐如他所期待地那样,掠过那件她亲手送他的纯白衬衫,扫了一眼地上的烟头,然后抬眸,看向他。
然后——
“公共环境,请不要乱扔垃圾。爱护环境,文明你我他。”
林沐:“噗!”
祁渊:……
——
祁渊来到了钢琴店,大抵是他长得太凶,以至于店老板见了他,第一反应是,这人是不是来收保护费的。
自己需要报警吗?
男人却径直递来一张卡,指着厅中央的那一架钢琴:“今晚之前,送到九巷尽头的拳馆。”
钢琴当天傍晚就送到了拳馆门口。
员工将钢琴轻手轻脚地抬进来,询问一旁的祁渊:“先生,请问放在哪里?”
祁渊想了想,指了一处:“放那。”
钢琴落地,就放在了,擂台的正前方。
听说拳馆送来了一架钢琴,林沐震惊不已,拉着一群弟兄们过来看热闹。
“钢琴!我靠!真的钢琴!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有第二次碰到钢琴的机会!”
有人诧异:“呦,林沐没看出来啊,你之前弹过钢琴?”
林沐哼哼:“那可不!”
“什么时候的事情?”
林沐雄赳赳气昂昂:“手机上,别踩白块!”
众人:……
一堆糙汉,哪有机会碰钢琴,今儿有机会了,赶紧就想上前伸手碰一碰。
却被祁渊一掌拍来:“去!别弄脏了。”
林沐百思不得其解:“不是祁哥,你好好的,买钢琴做什么?提升我们拳馆的逼格吗?”
祁渊:……
亏他想得出来,脑子晃一晃,都是夏医生给他买的牛奶吧。
哼!
这时,听见动静的夏绾晚从医务室走出来,就看见屋子里聚了一群人,而正中央,则摆着一架钢琴。
是她先前,还在夏家时,最喜欢的那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