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赵文静想让穆欢在家里住下来。
在以往这是常有的事，可现在穆欢快要到嘴边的一个‘好’字又咽了回去。
犹豫的几秒，她找了个必须回家的借口，刚想开口。
坐在沙发对面的秦序起身，一贯的冷淡着脸：“我有事出去，今晚不回来。”说这话时他目光扫过穆欢，似乎带了点嘲意。
赵文静：“什么事啊，天这么晚了非得去吗？”
秦序没再多解释，只敷衍地‘嗯’一声，拿起外套出了门。
赵文静：“路上开车慢点！”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有什么事都没耐心给家里人说，不知道父母担心，”人走了，赵文静止不住念叨，顿了顿看着穆欢，“也就只对你不一样。”
“……”穆欢不知道回什么。
赵文静注意着她的表情，没再继续那个话题，握住她的手温柔笑道：“不管他了。欢欢今晚就住下吧，你大学忙也不经常回来，阿姨好久没见你了，晚上陪我聊聊天。”
穆欢不忍拒绝。
亲昵地靠进女人怀里，点点头答应。
不论虞娜活着的时候还是去世后，赵文静对她都很好，她也很喜欢贪恋她身上妈妈一样的温柔味道。
没一会，原羽的电话拨过来了。
“我在秦家门口，姐姐什么时候出来？”
在二楼露天阳台接电话的穆欢下意识抬头往外看，搜寻一圈，果然看到离别墅不远的路灯旁边站着个孤零零的瘦高身影。
十二月底的天已经很冷，天气预报说今晚似乎有雪。
屋内供暖充足，穆欢在阳台只穿着件长裙都感觉不到一点冷。
“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在这里陪陪赵阿姨，”穆欢朝他的方向晃了晃手，在电话里和他说，“外面冷，你快回去。”
“……”
“秦序刚刚走了，晚上不住这里，我只是陪赵阿姨。”她又补充一句担心他误会。
那头静了几秒。
“我不想你住在秦序家里，出来，行吗？”请求的话，男生的语气却很和缓，声音平淡。
“我说了，秦序不在这里，你不要多想。”
原羽似乎笑了一下：“我怎么能不多想。”
穆欢有些烦他这样，勉强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说：“可我已经答应赵阿姨了，就今晚而已，行吧？”
“我不喜欢你和秦序的家人走这么近。”他声音有些轻。
穆欢皱了下眉。
“所以呢？”她问，话里已经没什么温度。
“……”
原羽没有吭声。
天有些阴黑，乌蒙蒙的似乎起了雾，穆欢看不清原羽的表情，但知道他是看着她的。
“就这样，你回去吧。”她甩下这句就要挂了电话。
说什么不喜欢？
难道因为他不喜欢她就要和赵阿姨从此切断所有联系？
只是个男朋友而已，他未免管得太宽，站在什么位置来决定她的交际自由？
何况她和秦序什么都没有，他怎么老是在意这个不放？
这么不相信她那就分开好了！她赌气地闪过这个念头。
又想到交往稳定后，原羽平时就暴露出来的类似占有欲的管束，穆欢更觉得不舒服了……
“我就在外面等你出来。”
本以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不想又听到这么固执的一句。
穆欢只觉得他可笑。
“爱等就等着，我才不管你呢。”她直接挂掉电话，转身进了屋里。
*
秦家人是真的把穆欢当成自己家孩子一般亲。
家里有专门给她留的一间卧室，装修风格全是按她的喜好来，就在秦序房间的隔壁。
临睡前，赵文静在房里，两人亲母女似的窝在床上谈心。
赵文静摸摸小孩柔软的长发，状似随口地问起了：“欢欢……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呀？”
穆欢睫毛眨巴，抿着唇不语，顿住几秒，不好意思地弯起眼笑了。
“嗯。”她实诚地点头。
“被我们家欢欢喜欢的男生，一定很优秀了。”赵文静说。
穆欢垂眸，眼里不自知地柔和许多，没有丝毫谦虚地说，“他是还挺优秀的啦。”但一转念又想到刚刚的不愉快，撅了下嘴巴。
“有时候也挺烦人的！”
赵文静细细留意着小姑娘的表情，那眉眼间快要溢出来的少女柔情缱绻生动，她作为过来人一眼能看出，分明是用了心。
……她内定的儿媳妇要被人拐跑了。
赵文静思绪有些恍惚。
其实不管是谁，只要是真心待穆欢好，能照顾她一辈子无忧，她都安心。
虞娜身亡，她始终心怀愧疚，如果不是她一时心急，将穆正川出轨的消息直接转达给了虞娜，她可能就不会出车祸……
现在，那小三倒是春风得意，和穆正川结婚，还带了个拖油瓶。
这事赵文静除了臭骂穆正川之外，没和第三个人说过，也是准备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
其一穆正川因为愧疚，答应她除了穆欢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会好好待这唯一的女儿。
其二，她也不想让穆欢被仇恨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