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欢一门心思地看着手机，没听出秦序语气里的阴沉。
“朋友咯。”她随口答了句。
秦序面上平静，看不出来情绪，手背青筋却突了下：“男的女的？”他又问。
穆欢甩了拖鞋盘腿窝进沙发里，脚上是浅浅花边的白色棉袜，裹着纤细的踝骨，微卷的发尾垂坠肩下，整个人看着很小很精致的一只。
她一身反骨，越问她越不乐意讲：“问这么清楚干嘛，才不告诉你。”
少女拆了颗棒棒糖含进嘴里，丢给秦序一颗，又垂下眼盯着手机。
秦序却无视了糖，长臂伸过来，夺了她手机。
事情来得猝不及防，穆欢愣了下，下一秒像炸了毛的猫咪扑过去。
“你，还给我，我的！”
秦序个子高，手臂也长，再一站起来，穆欢蹦跶蹦跶的压根够不到。
她边踹他：“不许看，你个偷窥人隐私的狗贼！”
他由她打闹，好像不会痛，面无表情去翻看手机上的内容。
却还没看清，身上一沉。
穆欢蹦回沙发上，再一跳到了他身上，手扣着他脖子，腿圈着他腰。
穆欢气得冒火，一侧小虎牙显出恶狠狠地：“我要和你绝交！”
秦序一僵，少女发育中的身体柔若无骨，怕她摔倒，伸手贴住她后腰。
却还没碰到。
砰——
穆欢用脑门狠狠撞了他的额头。
“……”
穆欢抢回了手机，从秦序身上跳下来。
她真的很生气，鹿儿眼瞪着他，再头一扭跑上了二楼，重重关上卧室门。
不理他了。
——
穆欢不喜欢被束缚、被管教，那个人是秦序也不行。
他刚才不顾意愿，强行夺手机，看她隐私的行为，让她感到私人领地被侵犯。
一个月，穆欢气鼓鼓地想。
一月内都不会原谅他了！！
穆欢感觉脑壳撞得有点疼，她照镜子果然看到额头红了小片。
qq有新消息进来，穆欢烦闷的情绪缓和一点，点开聊天界面。
是Tang。
【姐姐写完作业了吗？】
【全做完了。】有点骄傲的样子。
【嗯，好棒。】他哄小孩似的夸奖。
“……”
穆欢想捂脸，什么好棒，她又不是小孩子。但莫名受用，有点脸热。
她和他说：【我头有点疼。】
消息传送过去的第二秒。
对方直接拨了语音通话过来。
穆欢小小惊了一下，虽说他们聊天不限时，但语音通话依旧固定在晚上睡前，并且只有三分钟。
他主动打来电话，穆欢当然不会错过，迅速接了。
“怎么会头疼，生病还是碰到了哪里？”他开口第一句。
Tang的声音依旧那么美妙。
仿佛罂粟，令她上瘾。
穆欢心口软成一滩水，她嗓音清甜，却带着点窘：“都没有啦。”
她坦诚：“是我自己用头往上面撞的。”
呜！听着就好傻der！
“也不是很疼，就是红了一点点。”
穆欢没意识到自己藏着两幅小面孔，在朋友面前慵懒随意，在和Tang相处却变得恬静乖软，连嗓音都带着甜甜糯人。
Tang轻轻笑了声，短促的音节意味撩人。
“没事就好。”
“姐姐为什么要用头去撞？”他问。
穆欢一时想不出让自己不那么傻的合理解释，只好如实说了。
“是一个朋友，他仗着个子高欺负我，我一生气就用头去撞他。”
“他应该比我疼。”
她说完，对方却安静了。
穆欢疑惑：“还在吗？”
Tang轻‘嗯。’
再开口，不知道是不是穆欢多想，虽说他语气还是温和的。
但总觉得Tang情绪淡冷了很多。
好像在劝她：“他做了什么能让姐姐这么生气，既然是朋友，应该是在和你开玩笑吧，是不是你太认真了。”
“不是玩笑！”
Tang好像要误会她是个开不起玩笑的小气鬼？
绝不行！
穆欢吐槽：“他突然就抢我手机，不经过同意就要查看里面的内容，我不喜欢这样，这是我的个人隐私，难道我生气有错吗？”
Tang静静听完：“原来是这样。”
他给予肯定：“是这样的话，姐姐没有错。”
穆欢狠狠赞同：“就是说嘛。”
Tang嗓音柔和，极具蛊惑：“每个人都有隐私，就算是朋友也不能这样，今天是抢手机明天有可能做出更过分的。”
“姐姐，我不是恶意揣测你的朋友，只是以外人的视角来看，感觉他……不够尊重你。”
“我就不会做出这种事。”
“也和姐姐一样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穆欢和秦序从小相识、陪伴。
对她来说，除却小打小闹以外，秦序其实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甚至是余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不过现在小姑娘在气头上，被Tang这么一引导。
放出狠话：“你说的对，我已经和他绝交了！”
绝交一个月！
……
“抢到了抢到了！”
陈圆一大早到了教室就迫不及待和穆欢分享：“我抢到了漫展的内场票，可以去见我的寒寒了！”
“然后抢了两张，就是下个月的一个周末，想让你陪我去……”
穆欢在整理错题本和各科的复习大纲。
复习资料是Tang帮她做出来的。
她月考试卷发给他看，一周后Tang就给她传来了这样一份复习资料，穆欢打印出来每天都是按照这个大纲来复习。
前面也说过，穆欢本来成绩就不错，有底子在，现在因为Tang的各种引导和鼓励，她又重新认真起来，学得倒也不费劲。
闻言，她从题海中抬头。
少女一脸宠意地点头：“可以啊，我陪你。”
“阿欢最好了~”陈圆抱了抱她的肩。
陈圆又翻了翻那本厚厚的复习大纲：“这么厚的资料，做出来还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怎么就没人给我量身定制呢。”
两人会互相分享小秘密，当然也会为对方保守住秘密。
“Tang对你真的好到过分了诶。”陈圆有点羡慕。
穆欢没搭话，长睫软软垂着，弯起浅浅弧度。
陈圆看她这小表情，贴过去一脸揶揄笑：
“我高傲不羁的欢去哪了，这一脸纯情陷入热恋的少女是谁啊。”
穆欢手肘顶开她，佯装恼火：“去你大爷的。”
陈圆捂嘴吃吃笑。
两人都没注意。
穆欢的后桌。
原羽将两人对话听得清楚，红了脸。
恋爱吗？
和姐姐？
他们还小啊。
但是，如果，那，当然也可以。
原羽羞赧地埋起脸，黑漆漆的头顶仿佛冒了丝丝热烟。
“但不得不说，Tang给你做的大纲很牛逼啊。”陈圆又翻了翻资料，“这种难度的数学题步骤精简又易懂，连我都能看得懂！”
“你有问过他是不是本市人吗？如果是津市的，感觉他的成绩肯定排在全市前列，那样就很容易把人找出来了。”
穆欢摇头：“我没问过，他qq资料也没写。”
陈圆重重吐气，很无语的样子。
“你们俩到底怎么个情况，不准备面基吗？真要在网上听着他的声音听一辈子？”
穆欢迷茫地眨眨眼。
陈圆叹气：“那你有没有想象过Tang的样子？”
穆欢抬起头，托腮，素白指间还夹着支笔：“嗯……样子想不出来，但大概有感觉。”
她想象着低声喃喃：“就简简单单白衬衫，很……干净，头发松软，爱笑，很有少年感，不笑的时候又很禁欲。”
想着想着，穆欢晃晃脑袋，趴在桌面上用手盖住脸：“不说了不说了你走嘛。”
新学期，陈圆位子又调去了前排。
看她羞得那样，陈圆觉得太可爱了，真是便宜Tang了。
“反正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让Tang给你发张他本人的照片。”陈圆收起打趣，认认真说完这句才回了位子。
后桌。
原羽支起耳朵，却没听清楚。
只听到了白衬衫三个字。
他藏在头发下的眉眼，漆黑沉思，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