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越的突然死亡,给贺家带来了沉痛的打击,贺老太太听闻噩耗直接昏死了过去……
贺南齐只这一天,便成了家族的罪人。
徐千娴一醒过来,就像疯了一样捶打他:“南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佳音说的都不是真的!!”
贺坤直接抬手一记狠狠的耳光:“我是眼睛瞎了,才会被你们蒙蔽至今!”
就连一向在家里不怎么敢发言的贺南佑也有了话语权:“南齐,你是昏头了吗?放着乔希那样好的条件你不要,你去受那个顾槿妍的迷惑,南越傻了,难不成你也傻了?”
“你们都不要说,让他自己说——”
徐千娴满脸泪痕的逼向儿子:“那个狐狸精什么时候开始勾引你的?你们又发展到哪一步了!”
贺南齐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麻木回应:“她没有勾引我,是我被她吸引了。”
“你胡说!”
徐千娴死也不能接受,“谁都有可能被她吸引,但你不可能!你不是那么没有理智的人,你明知道南越已经为她走火入魔!你怎么可能还会去蹚这趟混水!”
“虽然会让你们失望,但这就是事实,她没有勾引我,一直以来都是我在骚扰她。”
贺佳音震惊了,这个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二弟吗?为了维护一个女人,竟然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还是在这个女人害死了南越的情况下。
贺佳音深感失望。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她吗?我之所以让你把人带走,是因为她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东西,我若今晚想让她死,她就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弄死她一个太便宜了,我要他们全家给我南越陪葬!”
贺坤愤慨的扬言。
“南越的死跟她没有关系,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担责的话,这个责任只能我来负。”
“你什么意思?”
徐千娴身子晃了一下,贺佳音及时的搀抚住母亲。
“顾槿妍不可能置南越于死地,南越是因为知道了我一直以来欺骗他,才会想不开寻了短见。”
啪——
这次的耳光是徐千娴打在儿子脸上的:“你果真是被她迷惑了心智,为了替她开脱,竟然说你弟弟是自己寻死!”
“这是事实。”
徐千娴嚎啕大哭,撕扯着儿子的衣服:“南齐,你到底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有多失望,南越冥顽不灵为那个女人入迷已经叫我伤透了脑筋,连你也这样的话,我简直没法活了……”
“反了反了——”
贺坤重重的咆哮一声:“南佑,去将那个老虎鞭给我取来!”
原本哭成一团的贺家人都怔愣住,老虎鞭是贺家传了几代的家法用具,鞭长两米,中间是铁铅,外面一层则是用虎皮包裹,打人前先沾上一层水,三鞭子下去就能皮开肉绽。
因为太过血腥,自贺坤年幼时挨过一次,那鞭子便放在祠堂里再没拿出来过。
“忤逆不孝,为一个女人,连兄弟手足都不顾,我今天要不教训教训你,这贺家就没家法了!”
贺南佑颤颤巍巍的将老虎鞭子取了来,因为多年未动,上面已经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贺坤在空中挥舞了一下,连空气都被甩得噼噼啪啪作响。
“让我来。”
一阵轮椅的声音从左侧屋子里传出来,贺老太太不知何时醒了,眼睛哭得肿成一条缝:“你们讲的话我都听到了,如果真的是自己先去招惹而不是被勾引,那就该打。”
贺老太太平日里最欣赏倚重的便是这个二孙子,越是承载太多期待的人越不允许被犯错,她接过儿子手里的老虎鞭往外一指:“到祠堂里给我跪着!”
贺南齐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
贺老太太被家人推进了祠堂,贺南齐已经在跪在了堂中央,她疾言厉色命令:“给我端一盆水来。”
水打了过来,她将鞭子放在水里侵湿,落鞭之前问:“到底是她勾引的你,还是你招惹的她?”
“我。”
啪——
一鞭子抽下去,深褐色的西装裂开了一道口子,贺家其余子孙均倒抽一口冷气。
“南越到底是怎么死的?”
“知道了我的欺骗后,想不开自己跳下去的。”
啪——
啪——
这次老太太直接挥了两鞭子,一个后背基本已经体无完肤。
贺南齐从祠堂出去时,经过父亲身边,还不忘刻意提醒他一句:“爸,你想弄死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确实很容易,但你不要忘了,你弄死了她,爷爷的下落就彻底成了谜。”
深夜,贺南齐坐在南越的房间里,对着他的一只相框,静静的发呆。
他没有开灯,只有这样,闻着南越房间的气息,才能幻想他还活着。
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贺佳音醉醺醺的走进来,她啪嗒一声按亮了灯,看到贺南齐手里拿着的南越的照片,愤怒的上前,一把将照片夺过来摔在了地上。
“你还有脸来看南越吗?你看到他心里不会觉得愧疚吗?”
贺佳音眼泪汪汪,“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不听我的劝告,南越就不会死,就算做个傻子,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贺南齐,是你毁掉了南越,是你那自以为是的爱情葬送了南越的性命!”
贺南齐不反驳她,任她发泄,他弯下腰,将摔碎的南越的相框一片片捡起来,玻璃割伤了手指,血珠子滚出来,他也视若无睹。
“你抱着南越的尸体你都舍不得让爸把那个女人扔进海里,回到家里情愿让奶奶用老虎鞭子抽你,你还是选择维护她,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怎么着,你还打算跟她继续下去不成?”
“我就不相信南越因为你们死了,你俩还能心无旁骛的在一起,今天是南越,明天会是谁呢?妈因为你跟南越一样被迷惑已经遭受了巨大打击,奶奶身体也愈况不好,怕是下一次连鞭子都举不起来了。”
一直将南越的相框重新粘贴好,贺南齐起身出去时,才在门边停下脚步说了句:“贺佳音,你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一早,纪官杰面色凝重的来到贺家找BOSS,瞥见茶几上一烟灰缸的烟蒂,便知道总裁一夜未睡。
贺南齐当着他的面换衬衫,纪官杰看到总裁后背几大条狰狞的伤疤,上面血迹斑斑,不禁瞳孔扩张:“贺总,你……”
“没什么,直接说你查到的结果。”
纪官杰欲言又止,展开手里一份调查的报告:“昨天上午九点顾小姐带着南越到达海边,据当时海边零星的几名游人证实,两人一直坐在车里没有下过车。”
“其中有一名垂钓者反馈,大概九点三十分左右,南越失魂落魄的一个人朝着一堆陡峭的山崖走去,也就是我们发现的他出事的地点。”
“最后一名证人证词至关重要,是一名十二岁的小姑娘,她说她当时送了一束花给顾小姐,顾小姐放到鼻子边嗅的时候,南越少爷亲了她。”
“后来呢?”
“后来那小姑娘说她就走了,并不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
顾槿妍把自己关在家里一天一夜后,鼓起勇气给贺南齐打电话,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她给他发微信,不出意料的,也被删除了。
她去盛世找他,盛世威武的安保将她拦住,明确告知,盛世她不可以再踏进一步。
他彻底的向她关闭了他的世界,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爱情可以结束,但顾槿妍不允许它结束的不明不白。
她蹲守在了贺南齐每天回家必经的路上,深夜他的车子开回来时,她幽灵一样的挡住了他的去路。
白炽炽的车灯下,她固执又心痛的与车里的男人对视。
砰一声甩了车门下车,男人走到她面前,愠怒的质问:“找死吗?如果不是我刹车踩的及时,你现在已经被撞飞上了天。”
“你父亲要把我扔到海里喂鱼是你救了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被你撞死了我也无怨无悔。”
他冷漠的背过身,正要迈步。
“贺南齐,我被你抛弃了吗?”
她绕到他面前:“你可以说你不喜欢我了,你也可以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但你就不能因为南越的事误会我,这莫须有的罪名我不能认,我再说一句,我没有跟南越摊牌,我也没有谋害南越。”
贺南齐浑身的血液像沸腾着的开水,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一直流到手指。
他深邃的眸子漠然的扫向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跟南越摊牌了。”
“我没有,你凭什么肯定?!”
“我来告诉你过程是怎样的,你给我听清楚了。”
“那天你把南越带到海边,一开始你确实不打算摊牌,但因为南越亲了你,你一气之下便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南越听了你的话深受打击,他伤心的跑到一处石崖旁,你追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跳海,惊恐之余你便昏了过去。”
“你在编故事吗?我昏过去了?我昏过去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根据。”
“你有什么根据?!”
“根据就是你有选择性失忆,你会遗忘所有你不能接受的事实!”
顾槿妍不敢置信:“南齐你在说什么啊?”
“你不需要知道我在说什么,因为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不要你为南越偿命,但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好自为之。”
贺南齐从她面前擦肩而过时,带起的风里都是决绝的气息。
顾槿妍从身后抱住他,脸紧紧贴在他黑色的衬衫上,压抑的眼泪夺眶而出:“南齐,不要走……”
她趴在他的后背上哭,哭的心碎神伤,哭的他疼痛不堪,即使老太太那鞭子落在他身上时,都没有那么疼。
“不要放开我的手……我那么爱你,你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办……”
大片大片的眼泪浸湿了他的后背,她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哭泣,贺南齐的手放到腰间,目光空洞的将她的手腕掰开,“就凭你那天晚上讲的那句话,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了。”
他决然的走了,他的头抬着,他的胸也挺着,他的腿迈出去时坚强有力,他的胳膊甩动时也是毫不迟疑,可是他脸上充满了悲伤。
顾槿妍立在原地泣不成声,她的眼泪流到脖子里,流到了胸口上,她抬起手去擦了擦,眼泪又流到了她的手上,在她的手掌上流,也在她的手背上流。
车子从她面前开过时,她发现自己手背上都是血。
她低下头,愕然的发现除了手背上,自己胸前也是血迹斑斑。
她懵了,这哪来的血?
赫然想到自己刚才抱过贺南齐,这些血都是南齐的?南齐怎么了?他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拨腿朝着车子的方向追过去,流光的夜晚,眼泪随着步伐一起奔跑。
贺南齐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他捏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几乎要从肉里凸出来。
砰的一声,顾槿妍摔倒了。
奔驰的车子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