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峥也笑了笑,道:“正好,逸尘,朕有事交代于你。”
“是,陛下请吩咐。”
萧云峥同沈逸尘一道,溜达着往太和殿走去,顺便商讨着昨晚他同南姬想出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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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时日,京都城中多了禁卫军巡防。
起初百姓们还有些诧异,后便想明白了。城中接连出了人命案子,陛下下令禁卫军巡防也是常事。
以往京师负责京都城安危,如今,大部分京师都被调派或安顿流民、或押运赈灾粮、或到京畿发药去了,京都城内的防护稍有空虚,禁卫军补缺也是常理。
虽流言不止,但好在城中秩序未见混乱,甚至到了夜间,百姓们自发结伴而行,或待在难民棚不出去。
难民棚总归有京师看管,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这一日,沈逸尘带领着一队禁卫军沿着京都大街向东城各路段巡防。
路过各个世家大族的府门前,依然能看到各府设立的粥棚,因城中施粥放粮的人家不少,也分流了难民,是以并未见过哪户门前聚拢太多的难民。
可巧的是,沈逸尘今日路过太傅府门前,竟瞧见太傅府的粥棚前聚了不少难民,一个个眼巴巴的瞅着粥棚中的大锅。
沈逸尘有些好奇,太傅府门前怎地聚了这么多人,他蹙眉思量着,不想惊扰难民,便着一名禁卫军前去打探一番。
不消片刻,那名禁卫军便回来了,沈逸尘好奇道:“如何?难民为何聚拢在此?其他大府门前也有粥棚的啊!”
那名禁卫军满脸哭笑不得,道:“将军,有老百姓说,太傅府发的豆窝窝特别好吃!”
沈逸尘着实愣了愣,“啊?”
禁卫军笑了,挠挠头道:“是真的,好几位老乡同属下说,虽各府都放粮,但有些人家实属糊弄,只放米粥且粥里都瞧不见米粒,难民们吃不饱。可太傅府不止放米粥,还有杂粮饼子和豆窝窝,难民们便多聚拢于此。老乡们都说太傅府做的豆窝窝格外好吃,里面还添加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属下没多问。”
沈逸尘笑了笑,道“咱们去瞧瞧?”
说罢,便带着禁卫军往太傅府门前的粥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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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淼淼日日在府门前操持着施粥放粮之事,她不是长在深闺的小姐,没有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概念,也学不会假矜持。
她自小在乡野长大,也曾见过劳作了一年没有收成,苦哈哈的没有粮食过冬的百姓,最能体会他们的不易。
是以,青州刚爆发灾情后,文太傅主张在府门前设立粥棚,赈济灾民,文淼淼是全家最积极的一个,且行动力惊人,第二日便张罗着府中家丁建起了粥棚。
又听闻国公府在发杂粮饼子和豆窝窝,文淼淼简直喜上眉梢,心底默默觉得自己跟小嫂嫂想到一起去了。
她以前在乡间也喜欢做些豆窝窝吃,豆子香甜,不拘种类,满满的蒸上一锅,将其捣成泥,和着面,团成一个个的窝窝头,再回锅蒸熟便好。
豆窝窝本身就自带豆子的清香与清甜,又很管饱,最是充饥。
文淼淼还喜欢往里面塞些红枣、核桃一类的,做成小食,带在身上,在乡野山头跑一天都不会挨饿。
这一日,文淼淼如常一般在自家府门前的粥棚忙碌着。
她从不嫌弃难民们脏兮兮的手,亲自将一碗又一碗的热粥递到他们的手上,遇到孩童或女子,她还会多给一个豆窝窝。
百姓们都很喜欢这个笑起来一双眉眼弯弯,唇边两个小梨涡的小姑娘。
又一锅豆窝窝即将出锅了,聚在门口的百姓们都眼巴巴的等着。
文淼淼忙得喜滋滋,无意间一个抬眸,竟越过人群看到了不远处的沈逸尘。
文淼淼面色一僵,拉着身边的碧莲便往府门内跑。
“哎哎?小姐,你怎么了?跑什么啊?咱们还没发完呢!”
“快走快走!”
文淼淼提着裙摆就跑,浑不管碧莲的手中还拿着一只杂粮饼子。
两人跑到太傅府门内,趴在大门后面,从门缝中向外看。
碧莲一眼便瞧见了带着禁卫军往这边走的沈逸尘,惊讶道:“哎?那不是那个那个……沈将军!”
“嘘!”文淼淼猫着身子,趴在自家大门后,和做贼一般,手指压在娇唇上,低声道:“你小点儿声!”
碧莲无奈道:“小姐,你跑什么嘛!咱们又没做亏心事!”
文淼淼咬着下唇,垂下了眼眸,未言语。
碧莲从小同她一起长大,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压低声音道:“小姐,你不想让沈将军知道你姓文,闹得和咱们见不得人似的,你这么别扭着,到底是要闹哪样嘛!”
说罢,碧莲无奈的咬了口手中的杂粮饼子,嗯,确实是好吃的!
文淼淼蹲在府门后,抱着自己的双膝,从门缝中向外看,小眼神既紧张又有些贪恋的看着阳光下的沈逸尘,喃喃道:“我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他还是如她记忆中一般无二,清风朗月,公子如玉,一身禁卫军铠甲难掩儿郎血性,格外挺拔如松。
“咳咳!”
一道突兀的咳嗽声从身后响起,惊了文淼淼一跳。
她仓皇回头,便见文太傅背着手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那双精明苍老的眼眸中闪着了然的光芒。
看得文淼淼面色当真是又红又白,憋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双手合十,蹲在那里如小猫一般冲文太傅无声告饶。
文太傅白了她一眼,背着手溜达出了府门,冲着走到粥棚前的沈逸尘含笑打着招呼,道:“沈将军今日怎么得空到老夫这里来了?”
沈逸尘刚凑到粥棚前,抬眸便见文太傅从府门中走出来,含笑拱手道:“卑职见过太傅。”
文太傅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不在宫中,无需多礼!”
沈逸尘温润的笑着,道:“卑职今日巡防城中,路过太傅府门前,见此处流民聚集,便心生好奇,细细打听才知,原来是因为太傅家施的豆窝窝格外好吃啊!”
文太傅挑了挑眉梢,眼角隐秘的瞥了眼身后的府门,叹了口气,道:“沈将军过誉了,只是家中小孙女闲来无事瞎闹腾,让将军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