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吃喝喝、嘻嘻哈哈,半日一眨眼便过去了。
待上官晚音和黎曼离开后,南姬站在廊下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慵懒的眯起了眼眸。
柳叶有些不解的凑过来,低声道:“娘娘,皇后娘娘有意将协理六宫的职权交给您,您为何不接着啊?若有了这权力,娘娘在后宫不也方便许多吗?”
南姬微微一笑,道:“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现如今,我只想对自己负责,其余的人和事都不想过多插手。”
她侧眸看向柳叶,道:“况且,这协理六宫的权力交到曼儿姐手中和在我手中又有什么区别,难不成她还能亏待了我?”
柳叶连忙摇摇头,看了这么久,她也能摸透一二黎曼的性子了。
那绝对是个有话从不藏着掖着,生起气来连陛下都敢骂上两句的人,磊落直爽,说一不二。
南姬笑道:“这不就得了,有姐姐们为我撑起一片天,我便只管躲懒便罢了!”
锦洛端着托盘从小厨房走来,笑着道:“娘娘此举聪慧,正如娘娘所言,权力有多大,责任便有多大,现如今后宫还有两位太后,稍有差池,一点点鸡毛蒜皮的事儿都会找上咱们,处理不当便是一身腥,何苦呢?”
南姬笑了笑,端起锦洛手中托盘上的花生酪,细细的嗅了嗅,笑道:“好香啊!”
锦洛笑道:“陛下嘱咐过,娘娘愿食辣,时常用些花生酪,养胃的。”
南姬垂眸搅动着手中的小碗,思绪却飘到了旁处。
怎么一个两个都来问她是否和萧云峥吵架了?
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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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晚音回到凤仪宫,便听奴才禀报,颜贵嫔求见。
上官晚音眉心轻拧,端起仪态便入了主殿。
刚一进殿便见颜卿跪在主殿正中,跪得笔直。
上官晚音挑了挑眉梢,道:“颜贵嫔这是做什么?”
即便她不在凤仪宫,旁的奴才也不会让颜卿跪着等啊,摆出这姿态给谁看?
颜卿听到上官晚音的声音,连忙转身,冲着上官晚音便叩头,道:“皇后娘娘,嫔妾请娘娘开恩,让嫔妾随陛下去南巡吧!”
上官晚音瞥了她一眼,扶着彩蝶的手端然坐到了软榻上,抿了口茶,才徐徐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本宫不让你随御驾去南巡的?”
颜卿委委屈屈道:“后宫安排谁人伴驾本就是皇后娘娘说了算,嫔妾求娘娘开恩,准许嫔妾伴驾!”说着,便深深叩头在地。
上官晚音有些好笑的看着颜卿,道:“陪皇伴驾的人选是陛下钦定的,本宫只是从旁协理,并无决定权,陛下没有提到你,你来求本宫也无用啊!”
原来,颜卿也是这么想的,此次出行的人选是萧云峥定下的。
可他带着一个南姬也就罢了,竟还有黎曼。
让黎曼陪着南姬,倒也说得过去,可怎么还有个陈宝林?!
这下颜卿是彻底坐不住了,一门心思的认定是上官晚音安排的。
毕竟她是皇后,同南姬感情再好也要顾及着后宫众人,否则便是中宫失德!
颜卿这才眼巴巴的求了来,望上官晚音能将她安排进随行名单中去。
“皇后娘娘,嫔妾知晓曾经有诸多不敬之处,嫔妾在此给娘娘赔罪了!希望娘娘再给嫔妾一个机会,嫔妾不能没有陛下,嫔妾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常伴陛下身边,皇后娘娘,嫔妾求您了!”
颜卿说着便泪流满面,跪伏在地,肩膀微微轻颤,倒难得的有一分真心。
这些时日,她的日子有多难过,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奴才们拜高踩低她不在意,因着还有颜太后在,各部也不敢太过明着克扣她的吃穿用度。
这些旁的她都可以不在意,日子怎么将就都能过,即便曾经她是顶看重奢侈享受的,如今也不在意了。
她忽然明白,相比见不到萧云峥而言,生活的清苦都算不得什么。
这些日子,她靠着对过往的思念度过每个日日夜夜。
一遍遍的回忆着萧云峥刚登基那会儿,对她的宠爱,日日相伴,甚至带她上了朝堂,可谓圣宠优渥,即便是如今的容欢皇妃也是比不过她的!
颜卿便如中毒一般的回忆着那些虚无缥缈的过往,乞求寻得一丝一毫萧云峥爱恋她的痕迹,每回忆一次,便会更痛苦一分,也会更思念他一分。
上官晚音无奈的看着跪伏在地的颜卿,有一瞬竟有些可怜她,冲彩蝶使了个眼色。
彩蝶上前欲扶起颜卿,奈何她偏不起身。
上官晚音叹息道:“你求本宫无用,你去求陛下吧!若陛下应允,本宫二话不说便安排你随行,若陛下不点头,本宫也无权随意将你添置到随行名单上,否则陛下怪罪下来,本宫也无力承担!”
她的话说的恳切又真心,竟让颜卿不得不信,可若信了,便是那陈宝林是萧云峥属意添加的?
可是为何啊?!
为何他偏偏记起个陈宝林都记不起她颜卿呢?!
颜卿脸上的泪还在掉,顺着彩蝶的手便起了身,呆愣的看着上官晚音,神情落寞,脸色憔悴,看得上官晚音都不禁有些同情她。
出身颜氏,本该风光无限,即便萧云峥无心于她,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奈何……自作孽不可活啊!
上官晚音难得好心的温言劝道:“颜卿,你我虽不是什么至交好友,可也相识多年,本宫好言劝你一句,有些事莫要强求,无论是情还是缘,皆是天定,若强求难为的只有自己,凡事想开些,若心生执念,求而不得,一生自苦!”
也不知颜卿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只见她神色呆滞,愣愣的冲上官晚音行了个礼,喃喃道:“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说罢,便僵硬的转身,趔趄着走出了凤仪宫。
看那背影是那么的落寞又寂寥。
良久,上官晚音叹了口气,揉捏着眉心。
彩蝶凑上前为她揉捏着太阳穴,温声道:“娘娘何必同颜贵嫔说那许多话,没的劳心伤神。”
上官晚音阖着双眼,哑声道:“她啊……也是个可怜人!”
至于为何可怜,她没有再说,萧云峥知晓的事,上官晚音曾经身为宸王妃,又是如今的皇后,又怎可能全然不知呢?!
身为家族的棋子,早就该有自知之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起心动念,更不该情根深种。
如今,作为一枚被家族放弃了的棋子,尤不自知,爱而不得,心生执念,难道不可悲可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