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迎来了新一代的主人们,一茬又一茬的鲜花入了这金瓦红墙,书写下一个又一个全新的故事。
上官晚音毫无悬念的登上了后位,入主凤仪宫,不得不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她出身后族,本该母仪天下,奈何当年太子当众拒婚,本以为上官家再同后位无缘,可兜兜转转,后位还是上官晚音的!
黎曼册封黎妃,入主瑶华宫。
颜卿册封颜妃,入主重华宫。
一开始,上官晚音给颜卿安排的朝阳宫,也很奢华贵气,地方更大些,只是稍稍有点儿远,可再远也并不偏的,甚至比黎曼的瑶华宫离中轴线还更近些。
可颜卿不满意,盯上了离萧云峥寝宫最近的重华宫,不由分说便自行换了宫。
上官晚音懒得同她计较,她愿如何便如何吧!谁让人家姑母是当今太后呢?!
其实颜卿就是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才在宫宇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
她满心以为萧云峥会一举封她个贵妃位的,奈何只是个妃位,虽也不低了,可依然同黎曼平起平坐,令她有些不满,可再不满,她也不太敢跑到御前去同萧云峥掰扯,心下暗暗琢磨着,与其求殿下,不如直接去求姑母来得方便!
潜邸中还有几位出身小门户的夫人,伴驾多年,也都得了位份,只是皆没达到九嫔,不是婕妤便是才人、宝林的,实在算不得什么。
众人中最扎眼的当属南姬,她竟什么位份都没有,却入主了潮汐宫。
素来愿嚼舌根的女人们都似看好戏一般的偷摸打量琉璃阁的人,暗自揣摩着,这夏娘子未得位份,是不是陛下厌弃了她?亦或者她犯了什么错,引得陛下生气了?
那潮汐宫虽说是陛下生母生前的居所,可尘封多年,也算不得什么好地方吧?陛下将此处赐给夏娘子住,又是何意呢?
可在这后宫中,没有位份总归是件挺尴尬的事,众人暗自欣喜,又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反观南姬坦然异常,将琉璃阁收拾妥当,便搬入了宫中的潮汐宫,不得不说,她是当真很喜欢这里。
宫门一关,这满院别样的景致,竟让人有一种置身山野间,环抱青山绿水之感,会淡化和忽略深宫中的拘谨与局促。
南姬深深感叹,文贵妃此人恰如她的闺名,汐汐——温柔小意,独具一格。
“搬家”是件大事,忙忙碌碌三日,潜邸众人这才算是在后宫中安稳下来,把个上官晚音累够呛。
皇后尊位,统领后宫,着实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儿。
满宫除了一个颜卿对这也不满,那也不满的,还有一个颜太后。
萧云峥登基后,她荣升太后,本该移驾寿安宫,那是历代太后的居所,也是无上荣耀的象征。
可不知为何,萧云峥迟迟没提这茬儿,就让她在原来的露华宫住着,住得颜太后是哪儿哪儿都不痛快,自然看什么都不顺眼了。
这一日,阖宫第一次拜见颜太后,颜卿来得格外早,一早便跑来露华宫,美其名曰伺候姑母梳妆。
颜太后刚刚起身,便听贴身婢女说颜卿来了。
她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心,眼底划过一道淡淡的嫌弃。
颜太后同颜卿的关系,可不似上官晚音同上官太后,人家那是亲姑侄,感情深厚。
颜太后可从来没把颜卿放在眼里,本就不同属一房,颜太后出自颜氏长房,妥妥的嫡出贵女,何时将二房中人看进眼里过?
更何况,颜卿在二房中也只是个庶出,在颜太后心中,这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胚子,当年若不是为了拿捏萧云峥,又想塞个颜氏女进宸王后院,她是如何都想不起还有颜卿这么个人的。
如今,当真有一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若早知萧云峥有今日,颜太后当年无论如何都要塞个得力之人进他后院才是。
只须臾,颜太后便面色淡然,无论心中有多厌弃,毕竟后宫沉浮半辈子,面色不喜不悲还是做得到的。
颜太后走出内室,便见颜卿殷切的站在妆台旁,一见到她,便施施然的行礼道:“给姑母请安。”
身若杨柳,声若黄鹂,娇柔得都能掐出水儿来。
颜太后微微一笑,道:“今日怎地来这么早?”
颜卿凑上前扶着颜太后的胳膊,伺候她在妆台前坐下,拿着篦子为颜太后梳理长发,巧笑嫣然道:“伺候姑母是嫔妾的本分。”
颜太后抿了抿唇角,任由她装腔作势的伺候着。
颜卿哪里会盘发?象征性的给颜太后梳了梳头,便交给了身旁的嬷嬷,只站在一旁给嬷嬷递发簪发饰。
看着颜太后满妆台上那琳琅满目的首饰匣子,只觉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哪个都华丽无比,哪个都精美绝伦。
她那见钱眼开的模样一分不少的落入颜太后的眼中,心中的厌烦愈加浓烈,不禁自我怀疑,他们颜氏是如何养出来这么一个眼皮子浅的女儿?!
“你今日来找哀家是有事吧?!”颜太后阖上眼眸,眼不见为净。
颜卿回过神来,笑着道:“姑母……”
“既已入了宫,便要依着规矩,你该尊称哀家一声太后!”
颜太后虽无重话,语气也不喜不怒,却着实听得颜卿心口直突突,忙改口道:“是是,是嫔妾失仪了!嫔妾只是想着……太后尊贵,咱们颜氏又蒸蒸日上,嫔妾只位居妃位,着实是……是给家族蒙羞了。”
颜卿吭吭哧哧的总算把话说利索了,立马摆出委屈吧啦的模样,都快哭出来了。
颜太后挑了挑眉梢,斜睨了颜卿一眼,哦,原来是嫌自己位份低了?
颜太后不禁有些好笑,小丫头片子那点儿花花肠子,打量她看不透?这是想一进宫就压她一头啊!
颜太后当年刚入宫时便是妃,若颜卿一举封为贵妃,自然是给家族长脸了。
颜太后轻笑一声,道:“你可对江山社稷有功?可于皇室子嗣尽责?膝下无子就妄想贵妃之位了?”
一句话,说得颜卿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颜太后抬手扶了扶鬓边的发髻,悠然道:“急什么?登高跌重的道理你不懂?待到来日,你产下一儿半女,还怕不能晋位吗?如今便急着那贵妃之位,到底是怕家族蒙羞呢?还是为了自己的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