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峥抱着南姬一路回了前院,将柳叶打发回琉璃阁为她取一身干净的衣裙。
元宝跟在自家主子身后,看着他如护着稀世珍宝一般的护着怀中的娇人儿,一会儿让元宝帮忙拽一拽毯子,一会儿让元宝挡着风口,元宝无语望苍天,要不他跟着楼昭混鬼影司得了,他家爷已经不是曾经的宸王了啊!
回了前院,萧云峥将南姬轻轻地放到书房的软榻上,掀开毯子看里面藏着的小妖精,果真一路都没醒,还沉沉的睡着呢!
萧云峥勾唇一笑,挥了挥手,让下面的奴才们手脚都轻些,又吩咐添了炭火,便坐到书桌前处理手头上的公务了。
直到临近傍晚时分,南姬才悠悠醒转,茫然四顾,陌生的环境,昏暗的天光,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身处何方的迷茫。
“你总算醒了,再睡下去,夜里还睡不睡了?”
萧云峥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南姬醒了,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走到软榻旁,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宠溺的笑问道:“还要睡吗?饿不饿?”
“殿下怎么在这里?”问出这话又觉得怪怪的,南姬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琉璃眸,看了眼四周,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我前院的书房。”
南姬睡懵了,她不是在黎曼的清凝阁吗?
“夭夭。”萧云峥拉起南姬软乎乎的小手,哑声道:“今日之事让你难过了,对吗?”
南姬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说颜卿截胡的事,本来她压根没往心里去,可想到黎曼的话,又想到她执意留她在清凝阁歇晌,还说“没人来接,不许走”这样的话,再看看现下自己在萧云峥的书房中,即便南姬再傻也咂摸出点儿什么味儿来了。
她微微垂下眼眸,不言不语。
这委屈的小模样,沉默却抵千言万语,看在萧云峥眼中就是难过委屈却又死活不肯开口啊!
他心头一痛,想也没想,伸手就将南姬揽入了怀中。
这是第一次,他正儿八经的抱着她,在她清醒的时候。
小小的身子软弱无骨,抱在怀中香香软软的,那股子独属于少女的清新香甜丝丝缕缕的钻入鼻尖,淌入心头,如一股温泉水,滋养着干涸已久的心田,带来万物生长的繁盛。
萧云峥微微阖上双眼,将脸埋入她的颈发间,贪婪而眷恋的呼吸着她的味道。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颈间,刺激得微凉的皮肤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南姬不适的缩了缩脖子,身子有些僵硬。
她还从未同一个男子如此亲近过,即便曾经同沈逸尘有婚约,即便两人一同长大,相处间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如此亲昵的举动令她有些惶恐。
萧云峥能感觉到她的局促和不安,微微一笑,哑声道:“夭夭,我比你年长了七岁,又生在帝王家,有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后院这些女子有的是我不得不娶的,有的是兄弟们相赠的,有的甚至是旁人的眼线,我得心知肚明的养着,从前我觉得这些都无甚大关系,左不过都是逢场作戏,我也从不屑同任何人解释。”
他微微放开南姬,垂眸看着她,如此近的距离,鼻息可闻,屋内烛光昏暗,灯下看美人,当真美得如梦似幻。
“夭夭……可是对你,我总想多解释两句,我不愿你掺和这些太过复杂的事,却又免不了让你深陷其中,但请你相信我,你在我心中总是不同的。”他伸手将她耳边的长发缠于指尖,缠缠绕绕,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一缕青丝犹如活的一般,流淌婉转,丝丝顺滑。
“记得你今日说的话,同谁都不争,同谁争都不屑!只要有我在,你无需与任何人相争,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一切!”
南姬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认真的看着萧云峥,这样近的距离,她能从他那双风流深情的眼眸中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小小一只如浮萍般,在皇权的漩涡中漂浮沉沦,从来身不由己。
不只是他,世间所有人,谁不是如此呢?包括她自己,也是如此!
可今生,她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了,不是吗?
就如锦洛所言,无论是南岳王府的满门荣辱,还是她个人的一世安然,皆系在了眼前人的身上,皆系在了枕榻之畔,是身为女子的可悲,却也是现实。
罢了,就当做盟友吧!总要携手并肩作战一生的!
南姬看着萧云峥,认真的点点头。
萧云峥笑了,心中开怀,无论她听没听懂,她肯信任他两分,便是莫大的开心了!
他笑着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语调坏坏道:“今日你会难过,我怎么还有点开心呢?”
因着颜卿截胡,她便难过了,是否代表她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他一分位置的?
这样想着,萧云峥笑意更深,双臂微微收紧,将怀中的娇人儿更紧的嵌入壮硕的胸膛。
南姬倚靠在他的怀里,能听到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撞击耳膜,咚咚作响,惊天动地。
她慢慢阖上眼眸,心底轻叹一声。
|
海棠苑。
自打萧云峥用过午膳便匆匆离开后,颜卿就坐在软榻上微微的愣神,也不知坐了多久,女婢们皆不敢上前叨扰,这位主子脾气不好,稍有不慎便是一顿板子。
傍晚时分,何嬷嬷到底是忍不住了,进来出声劝道:“主子别再呆坐着了,殿下陪主子用过午膳才走的,也没什么啊!”
“嬷嬷不懂。”颜卿哑声喃喃道:“殿下往常不会如此。”
她深吸一口气,眼眶微微泛了红,“以往他会陪我吃午膳,若我开口,他会陪我歇晌,可今日他还是走了。他会吃我夹给他的菜,殿下不挑食的,什么都好吃,可今日,他却说那道水晶虾仁不好吃,那可是他以往很喜欢吃的菜啊!”
何嬷嬷叹了口气,无奈道:“主子,许是殿下换了口味呢?”
“是换了口味,还是本来就从未喜欢过?”颜卿眼眶通红的凝视着何嬷嬷,也不知她说的到底是菜,还是人,好似想要寻一个答案,而这答案许是早已在她心中。
“主子太过敏感了些,殿下本就是如此,今日喜欢的,明日便不喜欢了,从无定性,这满院子的美人姬妾,不都是如此吗?哪个刚入府时没被宠过一段时日?还不是月余便抛之脑后了?主子心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