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金灿灿的卡直直掉了下去,柜姐比顾商本人还着急,连忙蹲下去捡。
顾商却来不及管什么金卡银卡了,耳根通红一把捂住娇气包软嘟嘟的嘴,后槽牙都羞耻得咬紧了,气息有些不稳地从齿缝间挤出来:“季明珠,闭……”
顾商下意识想用训诫他人的语气说“闭嘴”——这个他认为沟通实行效率最高的短语。
然而,闭嘴听起来有些太尖锐冰冷了。
娇气包今晚差点被人欺负,应该本身就心有惶惶需要安慰了。他这个当老公的还这么凶的吼人家,太有失风度了。
思想教育工作还没给娇气包做过呢,暂时忍一忍吧……
顾商忍得踏马手背青筋都蹦起来了,勉力地将闭嘴多加了几个字,硬生生让话语变得更柔和些:“……闭上嘴巴。”
……其实也没好多少。
一开口就是老直男了。
好在季明珠也不生气,只睁着水润润的眼睛无辜地看着顾商。
老公捂着他的嘴干嘛呀,他后半句都没说完呢。
他想说他只喜欢喝旺仔那样的牛奶,而不是这种黑不溜秋还是固体状的。
只要表达自己是因为不喜欢才不要那么多的,老公应该就能同意少买点了。
但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到了男人麻筋,不仅不给他发言的机会,更是加快了买单的速度,迅速付完款就跑了,连东西都没拿。
——因为他们买的太多了,所以门店有配送到家的服务。
其实季明珠刚刚说得很小声,而且还是凑到男人的耳边才说的,给足了男人面子。那个社交距离,对面的柜姐应该是听不见的。
但顾商仍是心跳如雷,阔步带着乱讲话的老婆立刻逃离了社死现场,口干舌燥的连水都来不及喝。
赶回到车上,男人还没喘匀气,鼻息粗重地抱怨:“你……不知羞!”
少年也有点喘,委屈道:“哪有啊,我很容易害羞的,你不要污蔑我。”
他只是想让老公不要铺张浪费而已,哪里有错嘛。
顾商整个耳朵都红了,滚烫滚烫的,因为走得太快了,心律也有些加速。他喘匀了气,也懒得在外面给季明珠做思想教育工作。
这话都说出口了,再纠结也不能把话收回去。而且这么羞耻的话题……反正他是没脸说!
也只有这个不知羞的小粘豆包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了!
顾商沉着脸,只能含糊不清的教训道:“你、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朋友,不要总是学大人的口吻说话。”
少年抿抿嘴,不理解!
难道老公是认为自己这么大了还爱喝奶很幼稚吗?但平时自己喝奶的时候也没见顾商说什么啊。
何况也不是他主动要喝的,是陈伯说他还小,这个年纪还能再蹿一蹿,所以要多喝奶、多补钙,这样才能长得快。
听起来还怪押韵的,反正季明珠很快就被管家用童谣般的劝哄给哄住了,天天都雷打不动一杯鲜奶。
身高倒是不见长得有多快,皮肤倒是白嫩了一点。
季明珠不服:“而且我也不小啊,我挺大了!”
顾商原本还觉得浑身发烫,气血难平,空调都开到了16度也不顶用,但听到季明珠这样说,瞬间就乐了。
男人唇角往上扬了一点,轻嗤:“你?”
很显然顾商并没有当一回事。
面前的娇气包脸小小的,一手就能罩住;嘴巴也小小的……他尝过,只是稍微粗暴一点而已,少年就呼吸不畅了;包括手也是小小的……
好吧其实也不算有多小。
毕竟这也是一个成年男性的手,季明珠也不矮,实在是不应当用“小”这个字眼。
只是季明珠的手跟他的比起来确确实实要小上那么一圈的,手指也短了一小截,视觉对比上就觉得季明珠的手小了。其实少年的手只是清瘦修长,淡蓝色的血管隐隐可见。
不像顾商的手,指腹因为练习骑射而覆上了一层薄茧,手指也比季明珠的粗上一圈,骨架天生要大一些,手指还长。这样的手,天生适合练习各类乐器。
然而顾商需要继承和壮大家业,小提琴钢琴之类的乐器只是略略学了学,并不精深。
顾商凝视着少年嫩白的手,倏地想起了互联网一些没有根据的判断尺寸的方法……听起来很荒谬,也没有任何权威的研究证实这些说话的可靠性,但顾商就是莫名在这个有点不恰当的时刻想了起来。
听说……要看手指的长度,和鼻子的高挺程度。
少年的手指无疑是算修长的,鼻子也相当秀挺。鼻头挺翘而带着一点圆润的弧度,看上去既优雅又可爱,只是鼻翼并不大,小小的一个,给少年的五官精致度加了不少分。
……如果网上的判断方法可靠的话,那娇气包这辈子就别想在大小上吓唬他了。
不过娇气包皮肤确实白嫩,像是在奶罐里泡大的一样。皮肤的纹理通透又柔软,像是起了奶皮子的牛奶,轻轻一推就能弄乱弄皱……
少年好像天生有点晒不黑的体质,他记得季明珠刚进顾家的时候还没这么白,现在越是娇养,就越像一枚被盘亮了的油润白玉,白得通透而莹润,一点也不显得气色不好。
若是以此类推,想必那些隐秘的角落恐怕也……
男人黑沉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异样的情绪在翻滚躁动,愈发令他看上去像一匹饥渴了血肉的饿狼,浑身都散发着贪婪的气息。
季明珠奇怪地看向他:“老公……?”
他说错什么了吗,怎么突然就不吭声了呢?
男人这才猛地收回视线,喉咙里愈发干渴。
他闷闷地咳了一声,沉声道:“没什么,只是渴了。”
说到这,男人还有点羞愤,凶巴巴道:“都是你乱说,害得我跑得那么快,水都没拿一瓶。”
少年知道他不是真的凶,于是也不生气,笑得眉眼弯弯,温温柔柔道:“我有的,那个漂亮的小姐姐给我拿了一瓶,我的给你喝,咦……?”
季明珠往身旁摸了个空,顿时干巴巴地和男人面面相觑。
半晌,顾商轻轻勾起嘴角,语气揶揄:“忘在店里了吧?”
季明珠羞赧的嗯了一声,反过来抱怨男人:“都怪你,莫名其妙跑得那么快,我水才喝了不到一半呢,真讨厌。”
顾商挑眉,幼稚地跟自己年轻的妻子争论道:“你讨厌还是我讨厌?你说谁漂亮呢?”
季明珠大方地夸奖道:“那个柜台小姐漂亮啊,她人真好。你没来的时候我说我自己逛逛,她也没不高兴,还给我拿了水。哦对了……我觉得怎么那个水还挺好喝的啊,明明只是没味道的矿泉水而已,好奇怪啊。”
顾商本来听着前半句还有点不爽,眉头蹙着像是随时要发火,听到后面又被小没见识闹得没脾气了:“你说的是普娜水?”
少年回忆了一下,“唔,好像是的。”
他就觉得那个水好像跟家里煮出来的不太一样,入口特别顺滑,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柔软,喝起来很畅快过瘾。
男人也不笑他笨,给他轻声科普道:“好像是什么源自托斯卡纳的天然矿泉水吧,那个托斯卡纳有什么‘天然氧吧’的称号,地貌很丰富。你要是多逛逛街,经常能看到那些店里用这种水接待客人。”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普通的水而已,只是东西一稀有就贵了。
季明珠一听,突然觉得自己好亏,忙问道:“那个水贵吗?”
顾商蹙眉想了一下:“十几块钱?忘记了。你想喝吗,想喝让陈伯……”
话还没说完,一个软软凉凉的东西突然落在他的下唇上。
顾商一怔,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微微启唇迎接这个莽撞无礼的不速之客。
娇气包主动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却依旧很笨拙,像小猫一样轻轻叼着男人的唇瓣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不得章法地乱啃了几下后,少年眼眸亮亮的退开,有点期待男人的反应的样子。
顾商嗓音完全沙哑了,好不容易平息下的躁动血液又开始奔腾:“……做什么?”
少年有点害羞地垂下了眼帘,小脸依旧乖乖地仰着,很软地回答:“你不是说渴?”
“而且那个水那么贵,你都没有喝到,多可惜啊。”少年小声地解释着:“不过没关系,我替你尝过了,是那种柔滑的口感,微微的甘甜,感觉很解渴,你……感觉出来了吗?”
说到后面,声音渐小。
男人的目光依旧强势得骇人,沉声道:“……没尝出来。”
季明珠愣愣的啊了一声,小声说:“你没感觉凉凉的吗?那个水是冰的哦。”
顾商一口咬定:“没有。”
娇气包果然好骗,立刻就蹙起了小眉头,有点为难,半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要不我再回店里拿回来?希望他们没给我扔掉。你很渴吗?”
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粘稠。
男人像一头心怀不轨且饿了许久的猛兽,压低声音——如同食肉猛兽锁定猎物准备捕猎时,伏低身子暗然逼近的姿态,缓缓朝清瘦的少年靠近,沉声诱哄道:“张嘴。”
少年像直觉敏锐的小动物,犹豫且力道微小的试图反抗:“我、我还是回店里拿一瓶吧。”
弱小可怜的小动物还不知道,他只有权利说开始,却是没有权利要求结束的。
自己笨笨的送上门来,就只能噙着眼泪朝不知餍足的兽类献出自己,直至解渴为止。
一声低笑从男人喉间溢出,“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