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堂课令所有人都惊诧的表现，第二堂课倒是平静无波地度过了。
季知安还处在懵逼和难以置信的状态里，一时无法接受，回到自己的小圈子里独自思考对策。
他很清楚季明珠没有那种才能，该不会这是季明珠偷偷请人画的，然后再偷梁换柱放上去，假意描摹两笔，就当是自己画的吧？
不然他为什么画的是早就知道样貌的顾商，而不是坐在他面前的许桐？
季明珠是故意这样做，想给他个下马威吗，或者趁机洗白那些说他不学无术的传闻？
但是传闻哪里是那么容易洗清的，季明珠能演得了一次，演得了第二三四次吗，总有露馅的那天，到那时季明珠只会更加被人嘲笑。
他会好好盯紧的。
毕竟要不是他，季明珠也没现在这么好的命。让他享受一会，他迟早要尽数收回来。
季明珠安稳地上完了第二节课，不管不顾许桐的一再要求和老师的请求，执意要把他第一节课的画作带走。
季明珠都不知道他们那么急干什么，为什么那么想要他的画呀？
难道是自己把老公画得太帅了，他们想拿回去欣赏吗？
少年拧眉，固执地拒绝：“不行，这是我老公呀。”
他丈夫的画像，怎可悬挂于他人之室？
季明珠还真没往自己画得有多好的方向去想。
因为这只是自己的一幅随手之作，笔墨纸砚都非顶级，也就将将凑合，甚至也没花上多久的时间，有很多笔触都有些随性。
这都还没到他的丹青师父表扬的水平呢，所以更是没想到有人会很喜欢。
许桐崩溃：“我知道这是你老公，我又不感兴趣，我只是想拿给我爷爷看。”
许桐说完，又想到季明珠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兴许夸夸他老公，他一高兴就愿意给自己了。
于是又补充道：“真的，我爷爷他就喜欢你老公这样一表人才的杰出青年，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他会感觉世界充满了希望。所以……求求你了，你就给我吧！”
少年不知道他自己的才华有多惊人，虽是随性之作，但那种纯熟的技巧，一笔勾勒而成的洒脱恣意，正是他爷爷最爱品味的那种有意韵的作品。
季明珠更惊讶了，有些迟疑地问：“你爷爷……对我老公感兴趣？”
许桐：“？”
重点是这个吗？
季明珠纳闷地想道，许桐态度这么卑微，说他爷爷喜欢杰出的年轻人，难道……是对自己的孙子不满意吗？觉得许桐不够好，所以羡慕别人家的孙子，还想收藏杰出青年的画像。
季明珠抬眼看他，眸子里是清澈的关怀，难得没有出言怼人，态度温和道：“没关系，你也很厉害。”
许桐：“？？”
奇怪，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莫名火大。
许桐真诚建议：“季明珠，虽然骂人不对，但是我觉得你可以把骂人给架到道德的制高点，这样就没人可以说你不好了，你还可以趁机解放天性。比如说你去接点那种专业骂小三的业务，保准能把小三给骂得改邪归正。”
季明珠疑惑地收起背包，把许桐心心念念的画卷好带走：“我不要，我才不骂人呢，这不是君子所为。”
许桐：“。”
我看你是为所欲为。
季明珠要走了，不多跟他掰扯，道：“我要走了， 你爷爷如果真的很想要的话，我下回给他画一张你的画像吧，可以吗？”
就当是还了许桐给自己开后门请喝奶茶的人情了。
许桐这回高兴了：“好好好！你说到做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季明珠应允。
“对了，我一共是欠你36块钱对吗？”季明珠走之前还不忘确认一下款数。
由于第一次欠人钱，少年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有些羞窘。
许桐点点头，不在意：“哎呀都说了请你也行，其实这玩意成本不高。实话告诉你即使我们店用料已经是业内良心，但也很有赚头。”
季明珠摇头。
那不行，还是得还。他是有家室的人，怎可与别人钱财往来不明晰。
季明珠去奶茶店里取走了顾商的那杯刚做好的港式奶茶，打车往顾氏集团的大楼去了。付钱的时候季明珠还心有戚戚，还好京市的出租车可以刷卡。
不过也正是因为前几次都刷卡成功，导致季明珠一直以为顾商给的黑卡是万能的。
“还要好好学习呀。”少年嘟哝道。
因为距离不远，季明珠很快就到了，他再次踏入顾商所在的办公大厦，依旧受到了许多瞩目。
但这次确实没有什么不长眼的王经理来刁难他了。
季明珠这次穿得更加随性，一身都是酷酷的黑色系穿搭，底下还是一条很帅的工装裤，背上的单肩包还塞了个纸筒。
但因为少年艳丽的五官和出尘的气质，倒是不会显得邋遢不修边幅，却也和满庭西装革履的职人画风不融洽。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拦他。
前台小姐远远看见季明珠就匆匆恭敬地赶来了，与上一次相比，肉眼可见地小心翼翼了许多：“夫人，您是来找顾总的吗？”
季明珠啊了一声，才想起什么似的，略有歉意道：“对不起，我又忘记要预约了。”
他太想给老公喝冰凉的奶茶和看他画的画了，下了课就赶过来，也忘了要提前通知陈秘书。
前台小姐连忙把手摇出了残影，讪笑：“夫人您千万别这样说，您随时都可以来！我只是来指引您上楼的。”
季明珠温柔一笑，眼瞳灿若繁星：“那不用了，我认路，谢谢你。”
前台小姐对季明珠还有几分愧疚，她上回不小心误会少年是那种自荐枕席的小绿茶了，谁能想到是来视察的总裁夫人。
虽然没说出口，但她确实对自己误会了这样一位谪仙般的少年抱有愧疚感。
于是她抿了抿嘴，没忍住压低声音，悄悄透露：“夫人，您一会上去就在等候区待着吧，千万别去打扰顾总。您可以等他晚一点，快到饭点了再去找他。”
季明珠一怔：“这是为何？”
不能等这么久啊，冰块会化的，那就不好喝了。
前台小姐露出个苦笑：“我听群里的小姐妹说顾总他今天好像心情不大好……恰好又遇上比较棘手的项目，然后又发现手底下有人偷工减料，呃总之就是有人恰好做错事又撞枪口上了，现在搞得很难看。顾总发了好大的脾气，所以您暂时不要去触这个霉头吧。是我多嘴了，希望夫人不要介意！”
季明珠轻蹙眉头。
老公怎么又生气了呀，老是生气对身体不好。
真是的，那些人拿着高薪，怎么还可以偷工减料浑水摸鱼呢？到底是谁让他老公那么生气！
要是让季明珠知道的话，一定会狠狠瞪他的！
……因为不能骂人，所以只好用眼神表达了。或者他到时候再向许桐学习一下，有没有不用说出来就能骂人的方法，他好学会了给老公出气。
前台小姐见少年蹙眉，吓坏了，生怕工作不保，脸色都白了。
季明珠连忙朝她露出个软乎乎的微笑，小梨涡瞬间就缓解了她的紧张感。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不会怪你的。”季明珠说完，又语气软绵绵地拜托她道：“对不起我老公就是长得比较凶，其实他人很好的，你不要讨厌他，我会说说他的。”
作为妻子，管理丈夫在外的名声也是应该做的。
如果下属都很怕老公的话，工作上战战兢兢，也容易犯错。
说完，少年就朝直梯走去，他没按照前台小姐说的远离顾商，而是直奔顾商的办公室而去。
毕竟自己是他的妻子，怎么可以怕他呢。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奶茶那么好喝，老公喝了肯定就能开心了！
徒留下前台小姐怔怔地回味季明珠那个露水晨光般的笑容，眼神软飘飘的。
呜呜呜夫人好可爱啊，想偷。
曹贼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