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乡村土财主哪里能斗得过经过后世社会毒打的青年?晁盖唰的起身,一个箭步冲出凉亭破口大骂。
“你个老扒灰。看到酒宴没,老子邀请你来是想跟你好好说。你别在这里倚老卖老,不然滚一边去。你你什么你,抖抖你大爷,帕金森综合症?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德行,污蔑老子,你哪来的胆量……”
晁盖满嘴骂人话犹如机关枪一样不停的喷,唾沫横飞,说着说着卷胳膊撸袖子就准备上前动手干仗。
老头那哪能打得过?吓得连连后退,身后几个随从连忙上来劝说,一个管家打扮的老者更是不断地说好话。夸赞晁保正不要冲动,休发雷霆之怒。
人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这个晁保正,口齿伶俐骂起人来真是太厉害了,比那些泼妇还能掰扯。
晁盖也没有真想打马老头,指着他的鼻子喝斥:“你身为西溪村保正,朝廷官吏。竟敢勾结贼人打家劫舍。说,郓城马主薄是不是与此事有牵连?他是不是充当了保护伞,致使本县盗贼频繁出没?”
“啊……,晁盖,竖子……”马老太公气得哇哇暴叫,指着晁盖说不出话来连连跳脚,浑然不顾及体面犹如个市井无赖。又像是被戳到痛处的恼羞成怒。
“老东西,道不同不相为谋……”
“嘿,保正,保正……”晁盖本想继续泼点脏水却被呼喊打断。转过头一看,一大群差役在护卫的带领下来到。为首的彪形大汉远远就笑着打招呼。
此人生的魁梧高大,一张面皮呈紫棠色,有一部扇圈胡须。尤其是那两条腿,比普通人粗壮很多。
雷横?晁盖视力远超常人,看清楚来人的相貌又听到招呼亲热。猛地就想到了郓城县衙的步兵都头。只是有些疑惑,早上去报的信,下午就到了!
衙役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雷都头?你来的好快啊!”疑惑归疑惑,晁盖却笑着迎了上去。原本轨迹里雷横膂力惊人,擅长蹿高蹦矮,能跳过二三丈宽的涧水,因此绰号“插翅虎”。
原是郓城打铁出身,学了一身好武艺。性格有些暴躁,爱贪小便宜。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缺点!另外此人是个有名的大孝子!有好吃好喝的都带给老娘。为了老娘用木枷一下子就打死白秀英落草。
晁盖熟知雷横种种事迹,又跟这位都头相交多年。雷横也不敢托大,连忙小跑上前见礼。彼此携手揽腕来到凉亭,随行的差役们自然有人招待。
交谈间,雷横也说明自己来这么快的原因。
原来,他奉命带领差役在城外巡逻,严防强人劫掠。恰好遇见晁府去县城报喜讯的快马。得知晁府被一伙强人袭击后第一时间就带领队伍过来支援。
这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
晁盖临时决定送一桩功劳给这位兄弟拉拢人心。跟雷横有说有笑,路过马老太公等人身边的时候。
雷都头退后半步上下观瞧认了出来,笑呵呵地道:“哟,这不是…,不是西溪村的马保正吗?您老也来观看强人?是该好好学习学习,以后也好防范。”
防范你祖宗!雷横这一句话差点没把马老太公给气死。一张老脸从红变白又到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看着晁盖,雷横进了凉亭跺了跺脚连忙跟上。
他明白儿子要是坐实了强盗身份马家也会遭到灭顶之灾!
凉亭里酒宴早就准备妥当,本是宴请马老太公谈事。脸被气成猪肝色,浑身发抖,看样子吃不下去。
“雷横兄弟,今日我做东,多吃几杯。”
“哈哈哈……,保正相邀,小弟敢不从命。”
……
晁盖,雷横分宾主落座后,自有人上来筛酒烫酒,两人有说有笑,准备吃上三杯之后再谈及正事。
也就在这时,有人不请自来!马老太公怒气冲冲地冲入凉亭大嚷:“啊,晁保正,你到底要怎样?”
雷横吓得手一哆嗦酒水溅到身上,顿时紫脸变青。掷下酒碗怒斥:“你这老儿,好不晓事,乱棍打将……”
“哎,兄弟休怒,坐坐坐。”晁盖拉住要伸手的雷横:“你也知道闹鬼那事,愚兄跟这厮说几句话。”
雷横圆睁怪眼,边吃酒边低骂:“呸,唵囋破落户!”
当年西溪村闹鬼的事情就是他来处理的,自然明白两家的过节。打心里厌恶马家的卑劣,之前在外面也不乏调侃,眼下涉及好友自然没有好脸色。
“马太公,做人积点德,不然会下地狱的。”晁盖笑着起身,直勾勾地看着胖老头:“你儿子这些年来做的那些丑事你心有数,吃人饭那就办点人事!”
马老太公胖脸黑如锅底,成为西溪村的大财主不是傻子。明白晁盖话里有话,他自己心里是有数的。大云山强盗首领侯明是他远方外甥,从河北流窜而来。受到他的资助,本想送粮去拉拢做个外应。
没想到,自己儿子去了没几天就出现这事。要是被传开马家会大难临头,甚至自家兄弟也受到牵连。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就是灭顶之灾。
对,绝对不能承认!
马老太公快速在心里权衡利弊,指着晁盖倒打一耙:“晁保正,你私下虏走我儿是何居心?就算平时欺男霸女也有官府来管,轮不到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官司打到衙门里去,也是你晁盖无礼挑事……”
“够了!”晁盖冷笑几声,一声断喝打断老头的咄咄逼人,笑声充满讽刺:“马老头,别在这里打幌子。好多强人供出就是马家,你真当晁某好糊弄?敢问雷都头,带领强人劫掠百姓又该当何罪?”
“杀啊!”雷横性子有点暴躁但不笨,听到一问一答心里有了数。冷冷地看着马老太公:“若是马家勾结强人,斩首游街三日示众!知县老爷必定追根问底。若本身就是强人,严重的搞不好抄家灭族。”
你…你们……”马老太公气极反笑,颤颤巍巍地指着两人想说狼狈为奸。可最终你了个半天没能说出口。不说自己儿子做的那些龌龊事,自己这些年强买强卖土地也是丧尽天良,真要查就全完了。
真要较真,他马家玩不起的!
老头心中挂念儿子,又担心这家伙借题发挥牵扯到二弟身上。再看看笑里藏刀的晁盖恨的牙痒痒,却又有些疑惑。这厮为何变得如此狡诈又有城府?
马老头又怒又惊不说话,身边的老仆忙上前打圆场:“晁保正,乡里乡亲就不要做的太绝,您说怎么办?”
“怎么办?”晁盖笑了笑,随即又坐下端起酒杯:“一伙强盗袭击晁某的庄子受挫,雷横都头带队及时赶来相助,两面夹击之下杀败强人。斩杀数十人,活捉了三十多个亡命徒,意外救下被绑架的马家二少。”
雷横听的是眉头连挑,下意识地挺直身躯。只觉得晁盖心思缜密,考虑甚是周到,比那些文人更能胡掰。把战报这般记录呈报上去,那可是立了大功。
马老太公就是另外一番感受了!怎么看晁盖怎么觉得陌生。时不时从眼中射出来的寒光,只觉得后背冷汗渗出。一股凉气只脚底板往上窜到了天灵盖。
他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务之急是先把儿子救出来。咬咬牙叹了口气:“晁盖,说说你的条件吧!”
“爽快!”晁盖也懒得多费口舌,伸出三根手指头:“一,我府上护卫百多人受伤,不少人重伤卧床。你马大户为人慷慨仗义,就赔偿三千两银子。为了给受伤的人补充营养,牲畜百头,鸡鸭各五百。”
扑哧!雷横听到这话刚到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来。马大户铁公鸡之名谁不知道,慷慨仗义个鸡毛。
“二,你老马家这些年强占的田地契约公证后送到我府上。三,你老马家卸任保正之位,以后给老子安分点。就这三个条件,马家与此事撇清关系。”
晁盖一口气说完,饮尽杯中酒砸吧嘴。掌握了主动权的他,说白了这就是敲诈,也是光明正大的勒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