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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兄妹(1 / 1)


“师父。”看着眼前蹙眉的男人,舒宁虚弱的叫了一声,委屈巴巴的。

范双燕扶着她,千景煜扶着舒宁的双臂,将她接过来揽进怀中。

“传信蝶去了这么久也没音讯,怎么弄成这样,可是受伤了?”

他回头,对着天空大喝一声:“火龙驹!”

听到命令的火龙驹自天空中俯冲下来,盘旋几圈,落在舒宁脚边,看了她一眼后俯下身子。

它本体是一匹马,浑身都是火红色的焰火,带着一对翅膀,漂亮极了。

千景煜将她抱上自己的坐骑火龙驹,却不小心扯动了她的伤口。

“嘶~”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脸色这么苍白。”

舒宁轻轻摇头:“没事,不小心被扎了一箭,回去吃几颗丹药就好了。”

千景煜明显神色凝重了几分,欲言又止,只好对陆生与范双燕微微致意,跳上已经站起来的火龙驹,振翅飞向天空。

范双燕看着在天空中渐渐跑远的火龙驹,兴奋得边拍手边叫。“陆生,你看你看,哇塞,好帅啊!没想到舒宁的师父长的又好看,法术又强,连代步的坐骑也这么酷!”

陆生捋了捋自己的长发抛到肩后,转身向屋内走去,继续擦拭一把大刀:“那叫火龙驹,打架的时候还会喷火呢。”

“真的吗?”更喜欢了!好想坐上去兜一圈儿!

陆生兜头一盆冷水浇熄她的幻想:“别花痴了,六长老不喜欢女的。”

范双燕瞪大双眼:“喜欢男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想象着千景煜抱着一个美男子酿酿酱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生把大刀一丢:“问你个问题。”

范双燕:“啊?什么?”

他有些扭捏:“舒宁她师父真这么好看?”

“当然啦,我虽然不怎么爱读书,也知道青丝如瀑,面若冠玉,逍遥洒脱……”

“停!干你的活儿去吧。”陆生站起来,一脚踹翻了矮凳,很不爽的就往外面去了,擦身而过时还故意撞了一下范双燕的肩。

范双燕“哎哟”一声,差点崴了脚摔地上,指着某人的背影龇牙咧嘴:“小气鬼。”

她扒在门框上喊了一声:“你去哪儿啊?”

“出去转转。”某人头也不回。

工人们在旁边路过,笑得意味深长。

“大叔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双燕啊,待会儿有人来拿这把弓,你记得给他装进盒子里昂。”

“噢,我知道了。”范双燕心情很好,蹦跶着到柜台前欣赏那张弓,无聊地扒拉着算盘。

她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没带太多的衣裙,现下在陆生这里安置,这衣裳也太少了,也只能暂时穿着陆生的衣服,袖子太长,她不得不卷起来两圈。

“得让陆生给我买两身衣服了。”范双燕嘀咕着,“不过那个周扒皮,肯定会让我多干活,我腿伤还没好呢,就知道剥削我。”

“有了,我悄悄定两身衣服,让他们送到器物阁来,到时候我再悄悄跑出去让陆生付钱不就好了,嘿嘿嘿,我真聪明。”等她回家了,自然有钱还给他了。

一个大叔递给她一个桃儿:“双燕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累了就坐下歇会儿昂,老板那个性子,你多担待,以后日子呢是要两个人一起过的。”

范双燕接过桃儿嘴上应得快:“知道了叔。”对了,工人们现在还以为她是陆生未婚妻,不过这也正好让她有个留下来的理由。“等我回去就能还他清白了,嘿嘿嘿。”她想。

为顾客装完弓箭,范双燕瘸着腿悄悄跑去成衣阁定做了两身衣裳,将从家里带出来的一块玉佩交了定金,开心的走在河道旁。

这河道两侧沿岸种着凤凰树,树叶羽毛一般,很是好看。

“待到五月凤凰花开,这里一定更美。”以前顽皮偷溜出府时,她总爱在茶馆听老爷爷说书,特别是白云城的凤凰花,那叫一个绝。

范双燕整个人浸润着阳光,抬头从指间看天空,似乎看见还有灵兽在天空中飞行,流光满溢。

是白云山的人。

她发现自己来了几天还没好好逛过白云城,只是不知道陆生去哪儿了。

路过一心堂时,那里围满了人,人们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很是激动,范双燕凑了过去看热闹。

“诶哟,我就说,这医馆早该倒闭了,啧啧啧,害人不浅呐。”

“就是就是,我姨舅家的女儿,去年难产赶巧儿了找不着医士,就是在这儿,病急乱投医,结果呢,差点一尸两命啊!人是捡回了一条命,结果孩子没了,还再也不能生育了,唉。”

“那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生产本就是女人在鬼门关走一遭嘛。”有男人反驳。

“你可不知道,后来人家找医士瞧过了,那胎本来是能保的,就是那个刘苟利乱开药瞎接生!害的好好的一个家,天天吵得摔锅砸碗的……”

“对对对,不是还说曾经吃死了一个老太太嘛,我跟你们说……”

范双燕听的直跺脚:“就是就是!这刘苟利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真该死!”

百姓们附和:“就是,也不知道是谁行此义举啊!不过这要是让杨官长查到了,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唉。”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难道杨官长不会处罚刘家吗?他那天带走刘家时不是说……”

大婶打断她的话,两手一拍,唾沫横飞:“哎哟喂你是不知道哇,这刘家小女儿刘小梨在城主儿子院儿里做姨娘,可得宠了,说是处罚,小狐狸精吹吹枕边风一家子不就出来了,难道还真看着自己家里人死不成,我就说这刘小梨,现在学乖了知道讨好小少爷了,这荣华富贵不就来了嘛,当初那叫一个桀骜不驯,啧啧啧。还有那杨官长,这俩表亲约好了似的,不过杨韵儿倒是没这么得宠,总归也是过好日子的,这不,杨启当了那么多年官长,全靠这妹子,我跟你们说哇,”大婶蹲下,小声的示意她们凑过来,待几人凑近她又接着道,“这杨韵儿不满小少爷偏宠刘小梨,天天在府里给刘小梨使绊子呢,听说前儿还在刘小梨粥里下药,被关起来了,这杨韵儿不受宠,杨官长哪敢给刘家处罚啊,刘小梨不高兴,小少爷就不高兴,小少爷不高兴一折腾,那城主就不高兴,到头来不就是杨官长遭殃嘛。还有杨官长他那圣母娘,”大婶说得口渴,一围观的店小二给大婶递了一碗水,大婶喝了一口继续,“杨官长她娘也是个不安生的,咱们白云城,虽然如今生活富足,百姓们也还过得去,你是不知道其实也是闹过饥荒的,那年是真的缺粮食啊,多少人饿死啊,刘家有田呐,吃着祖上挣下来的基业和佃户们交的米税,是不管别人死活的,一年到头来佃户们忙来忙去,还不够温饱!唉,真是造孽啊。那杨家和刘家是有些表亲的,那杨家就跪在刘家门前儿求哇,求哇,刘家吃着白面馒头,给他们丢了几个窝窝头,还踩了碾碎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嘬来之食啊,杨启那娘就,唉,刘海儿当年是看上了杨韵儿的,啧啧啧,杨启他娘是愿意将杨韵儿送给刘海当小老婆的,还是杨启死活不愿意,就作罢了,杨启他娘就念着他们的好,你说这官长说高吧也不高,说低呢也好歹是个官儿,这刘家后来没落,刘海呢,输不起啊,抢人家田地,在小道上堵人家姑娘差点给人衣服撕了,耍无赖,走别人家里连吃带拿,你要不愿意他能赖你一个月,就说我家种那粮食,大半夜被刘海给偷了,嘿,你找谁说理去,哎哟还有刘苟利他娘,刘海早些年是干过不少缺德事,最缺德的就是喝醉了,把一个女娃拖进庄稼地里……还把人给杀了埋了,那女娃的娘直接跳河了,女娃的哥哥疯了,半道上砍了刘海命根子,那女娃可小,才十岁呢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刘苟利他娘就不乐意了啊……”

一群人站着改为蹲着,到最后坐在墙边,人都走光了,只剩范双燕打了个哈欠还继续听她讲,尽管大婶的唾沫星子横飞。

总结:刘家一家子都不是个好东西,真该死啊。

范双燕这一刻惩奸除恶的侠气到达了顶峰,“我要给我爹爹写信,等刘家被放出来,我就派人来抓他们!这白云城真真是个大染缸,还有那个杨官长,城主儿子,特别是城主,一团污糟!”

大婶对她刮目相看:“年轻人,有想法!你还是第一次听我讲这么多的小姑娘,婶子很欣赏你啊!”她语重心长拍了拍范双燕的肩,“我得回家做饭了,我男人最近得病了下不了床,咱们有缘再会,改天给你讲东边白家小姐和男人私奔的故事。”

范双燕很郑重的拱了拱手:“大婶,江湖再见,大婶,你知道的可真多。”

大婶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那是,这白云城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就乐意听八卦,人嘛,哈哈哈哈哈。”

路边的凤凰树摇曳着,范双燕眼瞅着到了中午,差不多也是饭点儿了,拖着腿儿往器物阁的方向回去。

她站在路口,沿着青石板路走,全是小巷子;若按着大路走,便要多走许久的路。肚子咕咕叫,催促着范双燕做选择。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就走了青石小路。

大中午的她却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这条路上多是废弃的旧房,有少数野猫在小憩。

忍不住向后看去,却空无一人。范双燕走得快了些。

“没事没事,那狗东西都被抓了,没危险没危险。”她碎碎念着安慰自己,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啊 ——”

几个男人分工明确,一人拿放了迷药的帕子捂住范双燕的嘴,将她迷晕后,另两人很快扛起她跑路,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小巷。

几个黑衣暗卫跳出来,大惊。“不好,大小姐有危险!”“走,跟上!”

一处山坳里,刘苟利取下自己脸上的黑布巾,吊儿郎当的丢了几块碎银子给那两个帮手:“谢了,刀哥,牛兄。”

刀哥和牛兄接过碎银子,对视一眼,刀哥开口:“刘兄,咱们好歹都是赌桌上的兄弟,陪你干的都是不正经的买卖,你这怕是,给的有点少了。”

牛兄将碎银子砸在刘苟利脸上:“就是,几块碎银子就给兄弟打发了?你忘了上次去长生殿还是哥们付的钱?你妹妹好歹是城主小少爷的宠妾,都能把你从大牢捞出来,她平日里不给你这个哥哥钱花?怎么不抠搜死你?”

刘苟利丢掉碎银,暴跳如雷:“老子平日里给你们的好处还少吗?没心肝的东西,等老子以后发达了要什么没有?你看这姑娘,之前你们可见过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待卖了她,咱们还愁没钱花?要是把她送给城主儿子,不比那些庸脂俗粉更得宠爱?小少爷高兴了会少了咱们银钱?蠢货!”

牛兄大喜:“刘兄说的有道理啊!刀哥,咱们……”

声音戛然而止,暗卫们从天而降,一人一个,利刃出鞘,全都抹了脖子让他们去见阎王。

为首的范一啐了一口唾沫:“呸,就你们也敢卖了我们大小姐,先看看自己有没有命活吧!”

范二点头:“这三人狼狈为奸,死不足惜。”

范三:“咱们要把大小姐带回渝都城吗?”三人围着被丢在地上的范双燕商议。

范一摇头:“大小姐是自己跑出来的,要是知道我们一直跟着,肯定会生气,醒来知道我们把她带回府,定要和老爷闹个不死不休,还是将她送回器物阁吧。”

范二:“也行,不,不妥,我们杀了这三人,怕查到大小姐身上,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刘家父母也一起解决了,就让大小姐在这儿继续昏迷,她醒来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范三:“虽是吓上一吓,也长个教训,大小姐就是不知道外面的险恶。”

三人齐齐点头,留下范三在这儿,悄悄守着范双燕,其余两人去解决刘父刘母。

谁知,等那范一范二找到刘父刘母的院子时,两人已经双双暴毙,死相凄惨,身上还背着包袱,像是正准备出远门。还有两个伺候的小丫鬟,也是被抹了脖子,姿势诡异,看得出来行凶之人下手狠辣。

“这,倒是也不用我们动手了。”

“走吧,别管,回去守着大小姐,快。”

范一范二与范三会合,范一提议:“要不还是咱们找人去通知那个陆老板吧,他看起来好像不太能找到大小姐的样子。”

范二:“我去吧。”

直到看见陆生找到山坳里,将范双燕带回去,三人这才放下心来。

范双燕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醒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准备回来吃饭,就没了意识。

“好饿。”

打开门,陆生刚巧就在门外,端着饭菜正准备踹门而入。

“陆生!这是给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她接过饭菜,很开心地放到桌上,腿上还是一瘸一拐。

“给猪吃的。”

陆生按住她的肩膀,让人坐在凳子上,示意她撩开裙子看看腿上的伤。

“嗯,还是得换药。”他拿过床边的托盘,单膝跪在她面前,将纱布取下,动作轻柔,又很快换上了新的药和纱布。“好了,吃饭吧。”

范双燕愣愣的,脸有些微红。“怎么,觉得哥长得帅?爱上了?”

“我是城主独女,千金大小姐,你只是个开铺子的穷小子,我会爱上你?呵。”

刚冒出来的粉泡泡就这样被戳破,范双燕右腿虚踹了他一脚,开始吃饭。

她吃得狼吞虎咽,陆生忍不住用手帕擦了擦她的脸:“慢点,没人跟你抢。”

“唔,我是不是太久没吃饭了,总觉得饿,而且我昨天不是在路上……我知道了!”范双燕拍桌而起,“我昨日明明是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就没了意识,我记得有个人抓住了我,他给我用了迷药!”

看见陆生没什么表情的脸,她震惊:“你不激动吗?我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我不会被轻薄了……”

陆生:“别叫了,脑仁儿疼。”他拉着范双燕坐下,坏心眼子地神秘兮兮道:“我跟你说个更让你激动的。”

“什么?”

“昨日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倒在死人堆里,那刘苟利和刀疤脸还有牛阿狗,就死在你旁边,那叫一个惨,脖子都没了一半,啧啧啧……”

“什么?!”范双燕的脸瞬间毫无血色,抓着陆生的手感觉世界天旋地转的,啪嗒一声,晕了。

范一跳出来:“你说说你,吓我们大小姐干什么?”

昨夜他们蹲在外面墙上的时候,就已经被陆生发现了,他们干脆也不装了,就都瞒着范双燕。

陆生捏着怀里范双燕的脸耸耸肩:“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谁知道她这么不经吓。”

范二看着他的举动:“你你你,你还捏我们大小姐的脸!”

陆生斜睨他一眼:“你们大小姐抱着我睡的那天晚上你都忘了?”

范三无能狂怒:“啊啊啊,你你你,你个登徒子!你住嘴!别毁了我们大小姐的清誉!”

“可以啊,我把她弄醒,你们把她带回去好了,省得在我这儿吃白饭。”陆生作势要把她摇醒,三人齐齐伸出手,做了个“不要”的手势,大小姐闹起来他们耳朵还要不要了。

“我都还没告诉她,刘苟利一家子、刘小梨、城主小儿子、杨启一家子、杨韵儿也嘎了。”

三人又是齐齐手势拒绝。

——

清风殿。

雪乐为舒宁换完药,端着托盘出去,千景煜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雪逸几人进去看望。

“小师妹,你这是又上哪儿去野了?好好的还能被人扎了一箭?”雪逸最先开口询问。

雪林:“师妹,都跟你说了,那日你有血光之灾不宜出行……”

舒宁战术性躲避,装模作样皱眉:“嘶,疼~”

雪泽:“行了师妹,谁伤的你,我们去给你报仇!看我咔咔两剑,给他刺成筛子,保管他有来无回。”他来回比划着动作,被雪林踹了下屁股。

雪乐处理好纱布回来,也附和:“是啊师妹,我白云山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们几个去给你出出气。”

舒宁挣扎着想坐起来,千景煜上前,托着她的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没人注意到雪逸伸出的手默默缩了回去。

“我没事,师兄们,师姐,一点儿私人恩怨,那人的目标不是我,劳烦你们费心了。”

“真的没事,你们放心吧,这件事情我定会解决好。”

雪乐:“师妹!”

看她实在不想说的样子,几人也没再追问,只说有事情一定不能瞒着他们。

雪逸感叹:“唉,看来师姐新酿的酒某些人是没这福气咯,那我们只好自己享用了哈。”

看他那贱贱的样子,舒宁抓起一只鞋就丢了过去:“师兄你给我等着,我好了之后定要将你打趴下九九八十一次。”

“略略略,那我等着。”

雪乐提议:“好了好了,既然小师妹受伤了需要休养,我们还是先回去。”她对千景煜施了一礼,“六长老,我明日再来为舒宁换药。”

千景煜点头:“嗯,多谢。”

“长老客气。”

几人离开后,只剩千景煜和心虚的某人大眼对小眼。

“说实话,你去哪儿了,谁拿箭伤的你?”他那样子,就好像舒宁说出人名,他就会立马提着剑去将那人碎尸万段。“我千景煜的徒弟,还能被别人给欺负了?”

“是是是,只有师父能欺负我。”舒宁只好撒了个谎,“我并不知是谁,或许是我平日太爱管闲事,被人买凶追杀给暗算了。”

千景煜沉默,舒宁微微仰起头看他,少年的红痣仍然妖冶好看,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看的舒宁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自小她就知道师父长得好看,没想到二十多岁了,少年英才褪去稚嫩,愈发勾人了。

“师父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舒宁不敢再看他探究的目光,低下头摸着自己的脸,掏出枕头下的一块铜镜仔细端详。

他良久才道:“我竟然不知,自己养大的好徒弟,如今对师父有了秘密,让我捉摸不透了。”他眼神微眯,冷冽的气息一下子从身上散发出来,薄唇吐出的字冷的像冰。

“我怎么会对师父有秘密?”她放下铜镜,用手支撑着身子,就那么回头直勾勾盯着千景煜,慢慢地靠近,凑了上去,在他脸颊落下一个轻吻。“若说有秘密,这便是,我一直瞒着师父的秘密。”

少女身上的馨香传来,混合着丹药和灵药的清香,分外好闻,千景煜一时着迷,竟忘了将她推开。

喉结上下滑动,他抓住舒宁的双肩:“你清醒一点,我是你师父!”

“我心悦师父已久,这便是我一直珍藏的秘密。”

千景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直接红到了耳根子:“我们是师徒,你何时对为师起了这种心思?”

“我觉得师父长得好看,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不,最重要的是因为师父对我最好,有没有这副皮囊都不要紧。”她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儿。就像他每次外出归来,为她带了山下的小玩意儿后她的满足。

“你好好休息,为师,为师还有事要忙。”他慌得说话都结巴了,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他感到手足无措。

舒宁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就在千景煜要走时,被人扯住了衣角:“师父,我肚子疼。”

少女眼泪汪汪,小鹿一般的眼睛让他瞬间融化:“怎么了?可是吃坏了肚子?还是受伤了?”

女孩儿的初潮来的猝不及防,千景煜掀开蚕丝被一看,脸更红了。

“我去叫你师姐。”

“师父慢点,小心路上摔着。”

看着千景煜跌跌撞撞的走出去,舒宁咳了咳,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只是这初潮,确实让她难受......

雪乐为她讲解了生理知识,又替她熬了红糖水,一切都处理妥当后,舒宁这才放心睡下,千景煜就在床边翻着医书守着她。

这女孩儿每个月的疼,他得找个方子替她缓解。

顺便看看有什么法子能解敏儿身上的毒。

半夜,舒宁醒来发现房内无人,窗户关着,许是怕她吹了风受凉。

肚子倒是不疼了,伤也好的快,毕竟白云山的药是真有用。

门一打开,夜风便吹了进来,门口那棵树摇曳着,秋千上有只小灵兽在睡觉。

白云山灵气充足,这清风殿平日里除了她和师父,便只有几位师兄师姐来往,人员稀少,有些稍稍聪慧一点的小灵兽便会跑过来玩,或讨些灵药吃,大家平日里见了,也会喂些吃食。

这只便是【类】,其状如狸而有髦,自为牝牡,食者不妒。

他们给这小家伙取了个名字,叫七月,初见它时便是七月。

舒宁觉得心情大好,对毛茸茸的小家伙完全没有抵抗力,抱着小七月一顿猛吸,自己坐在秋千上,两条腿晃悠着,一荡一荡的。

“喵嗷。”

七月的叫声软软糯糯的,察觉到她身上有伤,又往她怀里蹭了蹭,似是安慰。

“好啦,我没事,小伤而已。”她揉着七月的头,“你这几天又去哪儿野了?有没有饿着,雪逸师兄可有喂你?”

“嗷。”七月又低低的叫了几声,耳朵竖着,像是在笑。

“对了,这么晚了,师父去哪儿了?我看他并不在殿内。”

七月站起来,“喵”了一声,跳下去小跑了几步,示意舒宁跟上。

小灵兽凌空飞了起来,不时回头看她,舒宁召唤出碧落剑,追了上去。

“小木屋?你是说,师父在这儿?”

落地收剑,舒宁抱着七月,穿过桃花林,来到一座小木屋前。

她许久没来过这儿了,自从和恒岸一起创立了幻影阁,她总是往外面跑的时间多一些,没想到这里的花草已经长得这样好了。

烛光映照下,舒宁看见了千景煜的影子,正当她要上前时,一个女子的身影缓缓浮现。

舒宁站到窗边,确保这个角度不会被他们发现后这才细听。

女子:“哥哥,我今早忽觉身体不适,体内的毒发作,所幸疼了许久才算是过了。”

叫师父哥哥?师父哪儿来的妹妹?

千景煜心疼地揽住她的肩:“抱歉,敏儿,说要来看你结果临时耽误了,哥哥有错,你那么痛苦我竟然不在你身边。”

“哥哥,是不是,你的小徒弟回来了?那也是应该的,毕竟她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师父,而我才和哥哥相认不久……”

噢,失散多年的妹妹,瞧这吃醋的小劲儿,情妹妹吧。

“敏儿,别多想,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是我的至亲,在我心中没有人能比你更珍贵。”

哟哟哟,没有人比你更珍贵。

“我只是怕,我这样的病秧子,以后会拖累哥哥,哥哥以后万一遇见心悦之人,便不要我了。”女子低低地啜泣起来。

哟哟哟,不要你了,谁家好男人娶妻会丢掉亲妹妹啊。

隔着窗框,舒宁看见千景煜将女子揽入怀中,如珍似宝。

“怎么会,我就算终身不娶,也要好好照顾你。”

啧啧啧。

舒宁抱紧了怀中的七月,七月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也很懂事的没有吭声。

她悄悄离开了小木屋,只当做没见过没听过。

后来千景煜时常消失不见,舒宁也总避着他。每次悄悄跟着他过去,总能看见她坐在他们一起扎的秋千上笑,将自己种的花换成她喜欢的。

千景煜便由着敏儿,只要她开心便好。

趁着他心思放在敏儿身上,舒宁憋了一肚子气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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