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上完音乐课回来，米璐回休息室四下找了一番，忽然焦急道：“你看见我的手机了吗？”
“没有。”赵暖暖瞟她一眼。
“可以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不瞒你说，我和胡大叔、姜金博是从同一入口进来的，昨天他们房间死了个人，我想补进去。”
她双手合十，态度非常诚恳：“但如果遇到什么事，有机会我能给你这边汇报，毕竟，我们都是队友呀。”
赵暖暖想了想，虽然不喜欢她，确实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便把手机递给她。
“谢谢暖暖。”米璐匆忙接过，拨号，很快，从一摞暑假作业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将手机还给对方后转身，眼底狰狞的狠色流露。
她低头，使劲扯扯袖口，将手腕处发黑的划痕盖住。
*
夜色从天边逐渐蚕食，最后一角蓝色被吞没时，天尽黑了。
今夜无月。
秦毓神清气爽地随楚钟灵走出宿舍楼。
距离九点还有半小时，她们照例去餐厅，边吃饭边等赵暖暖。
胡红军被她们缠粽子似的捆好后，丢到503。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比起失踪了两人的503，他似乎更怕姜金博。
虽然他想的那个“办法”很好，可她们嫌恶心。
很快，所有人都到了。
胡红军的绳索已被解开，米璐在他身旁亦步亦趋地跟着。
赵暖暖凑过来，小声跟她说了句话。
秦毓蹙眉，忍不住瞥一眼米璐。
旋即，她轻笑，当着米璐的面拿出赵暖暖的手机，关机。
米璐没看过来，只眼神呆呆地盯着胡红军。
赵暖暖瞪大眼，有些不解。
秦毓拍拍她的肩膀，加快速度率先出饭堂的门。
失去月色，走廊里的光稍显惨淡，凉意如水，在幽幽夜色中蔓延开。
秦毓伸出手，掌心贴走廊上的玻璃。
玻璃外层笼罩着一层水雾，触感冰凉。
看着她的动作，楚钟灵步子停下来：“怎么了？”
“没事，”秦毓压低声音：“只是想起昨天，当时还是十个人。”
“郑程霖死了，不是如你所愿吗？”
秦毓轻叹：“可他在现实中死后，他的下属肯定会反应过来和我有关，我怕你们来不及赶到，”她顿了顿：“葵湖村。”
“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快。”见其他人都跟着胡红军上楼梯，楚钟灵催促：“我们快上去吧。”
“好。”
秦毓靠着墙慢慢走。
上到二楼时，她却步子一转，往宿管的房间走。
“秦毓？你去哪？”
楚钟灵叫她。
秦毓谨慎地看了看其他人，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姜金博看起来不对劲，我怕他和昨天的周松一样，担心有意外。
得去问问宿管宿舍规则有没有变化， 昨天她说，两人或三人一间房，可今天，如果每间房子都必须有人住，至少有一人会落单。”
“好，我跟你去。”
二人敲开那间小门。
“宿管阿姨。”秦毓露出招牌式的友好微笑。
宿管板着一张核桃皮似的脸，干枯的手颤巍巍举到秦毓脸前。
她摊开手，露出四把钥匙。
仍是501-504。
楚钟灵连忙去接，宿管重新握紧钥匙，扯着嘴皮僵硬地笑笑，看向秦毓：“这钥匙交给你。你来分房间。
切记，每个房都要住人，按阴阳分开，不能有一个出错。
听懂了吗？
住进房里，无论什么时候，都要防止其他房间的人串门啊。”
“懂了。”秦毓接过钥匙就走。
“要怎么分？”楚钟灵忙跟上来：“按照昨天的，另外，从三人寝中分一个到503，行吗。”
秦毓沉思片刻，犹豫道：“可是，阴阳，是什么意思呢？”
“女属阴，男属阳，按照男女分开就行了吧。”
楼梯上，胡红军停下来看着他们，米璐差点撞到他身上。
“咋不走了？到五楼再商量呗。”张素娟感觉莫名其妙。
“好。”秦毓看着她笑。
张素娟摸摸脑袋，这丫头还是第一次对她笑呢。
很快到了五楼。
站在几间房门前，赵暖暖生无可恋道：“快分宿舍回去休息吧，我都要累死了。
小毓，不如让我去503吧，我胆大，敢自己住。娟姐和米璐可以相互照应着点儿。”
“我们应该还住一起吧。”楚钟灵立刻补充。
“我和姜金博住。”胡红军阴恻恻地盯着秦毓。
“对，按阴阳分，这样很合理。”赵暖暖一拍手，表示赞成。
秦毓脸色沉下来，攥着钥匙的那只手缓缓举起来，却不肯张开手。
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刚才宿管说了，让我来分宿舍，是吗？”
“哎呀小毓，咱们谁分不都一样吗？总得选一个大家都认可的方案啊。”赵暖暖见楚钟灵和胡红军脸色很差，连忙打圆场。
“我们都必须听宿管的。”
秦毓拿出501的钥匙，指指赵暖暖，却没给她钥匙，亲自帮她开好门：“去吧，你自己一个房间。”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暖暖脸色未变，笑嘻嘻地向众人挥挥手后进门。
下一秒，她却气急败坏地使劲拍门：“小毓，为什么反锁我的屋门！”
秦毓没理她，自顾自拿出502的钥匙，照例打开门：“楚钟灵、胡红军，你们住这一间。”
“为什么！”楚钟灵脸色近乎扭曲：“我不要跟男的住一起，宿管说了要阴阳分开，你这是想害死我们。”
“小毓啊，如果你不想和钟灵同住，就把她分给我吧。”张素娟也觉得她分配得太荒谬。
秦毓冰冷的视线扫过剩下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楚钟灵和胡红军：“你们想违抗宿管的命令？”
“呵呵。”胡红军阴郁地盯着她，进了502，楚钟灵见状，默了会儿随之跟进去。
“503，”秦毓锁好502的门，又幽幽道：“米璐和姜金博。”
两人听见自己的名字，慢慢抬头看了看秦毓，一言不发地走进503。
张素娟试探性地指指自己：“原来你想和我同寝？”
秦毓注视她憨厚老实的脸，一看便知那眼底隐藏着极度的恐惧。
秦毓呵呵笑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在暗黄灯光下的走廊里，莫名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