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两个跳楼声。”楚钟灵确认她鼻血止住了，只是严重脱力，就让她躺好，眸中闪过一丝懊恼。
她怎么忘了，秦毓时刻都在想着报仇。
“两个吗？”秦毓微怔。
她制造出的幻境，应该足以让郑程霖上钩，主动跳窗。
床底忽然起火、“死亡”的姜金博和胡红军、姜金博变成鬼扑过来、照片里的鬼脸，还有一切就绪后，窗口出现的那条生路。
另一个会是谁？
“嘭——”
又一道闷响，极轻，却像锤在心上，分量极重。
她骤然想起一句老话。
枉死之人，灵魂会徘徊在她死掉的地方，一遍遍重复死之前做的事。
窗户明明关着，窗帘却像被风吹动般，不断飘动。
缝隙开得很大，足以借着明亮月色，看清天边成团的墨蓝色云。
秦毓突然翻身背对窗户，一把拉过楚钟灵，把她摁在被子里，手上用力，让她别出来。
楚钟灵本能地挣扎了下，又停住。
窗户外，一张脸飞快掠过。
女孩头朝下，充斥着绝望的眼睛，死死盯着房间内。
可她们谁也没看见。
又一声闷响隐约传来，秦毓紧闭的眼迅速睁开，拉开被子。
无需多说，楚钟灵立即出来，回到自己的床上，面朝门躺好。
你藏好了吗。
原来是这样。
这是真正的、反向捉鬼的游戏。找到鬼的人，会被杀掉。
今夜，至少死了两个人。
秦毓好看的眼弯成月牙，旋即放心地睡觉。
她知道，楚钟灵肯定会遵守睡前的约定，后半夜好好值夜。
一夜无梦。
清晨，秦毓被楼下惊恐的大叫吵醒。
已过5:30，太阳刚冒头，学生结伴去教学楼上早自习。
各班班主任自然要跟着去教室，最早的一位刚走出宿舍楼，正在用衣角擦眼镜的他看到前面似乎躺了个人，忙戴上眼镜。
顿时，曼德拉式尖叫响彻校园。
秦毓穿好鞋，简单洗漱好，叫上楚钟灵兴致勃勃地下楼。
门前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秦毓努力往众老师的包围圈挤，周围相熟的老师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是高三四班的老师！”
“对，都第几个了？”
“第七个！上一批六个全死了，校长又招来一批。”
“还招人呢？我好怕啊，想辞职。”
“你怕什么？只有高三四班老师会出事。”
“哎，以防万一啊。”
旁边有人认出秦毓是生面孔，疑似四班新老师，忙远离了她。
借此，她很顺利挤到了最前头。
众人围着的地方，中心处，郑程霖脸朝下，胸腹向上，青红交加的液体从碎裂的头顶流出。眼仁凸出眼眶外，眼珠向上翻，像是濒死之际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啧。
死得真丑。
秦毓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身回到宿舍楼前，与门前站着的四人汇合。
咕咕咚咚的下楼声过后，姜金博和胡红军都顶着黑眼圈，冲出宿舍楼，见到剩余的队友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我们差点就死了！”胡红军心有余悸，大着嗓门儿倾诉。
听到的老师们注意力从郑程霖身上转过来，好奇地往这边张望，见又是高三四班的老师后，迅速扭过头假装没看见。
“换个地方说。”楚钟灵往后看了看，抬脚准备走。
“等等，楚姐姐。”米璐想拉她衣角，想到对方冷冰冰的性子又垂下手，低头道：“陈磊磊和周松还没来。”
“都这时候了还能犯懒？”胡红军失笑，拿出手机拨了个视频。
视频铃声一遍遍响，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没人接吗？不会是他们也出事了吧。”米璐白着脸缩到赵暖暖旁边。
两个体育老师都死了？张素娟忙道：“我们去看看噻。”
“我不去。”姜金博脸色比眼圈还要黑，想走，却也不愿意单独行动，只得说完后拧巴地站在那。
“我也不去。”令人意外的是，秦毓丢下这句话，直接要往教学楼那边走。
赵暖暖一愣：“小毓等等我。”
楚钟灵望望张素娟：“没必要，如果他们还活着，不会楼下这么吵都听不见。”
姜金博看她们三个都走了，忙跟在后面。
“哎算了，我们也走吧。”胡红军这次压低声音：“我跟你们说，昨晚，死的那位，他疯了！
我和姜金博跟他说话，他跟没听见似的一直抽烟，然后刷手机，除了微信连网都上不了，有什么好刷的？
到半夜，他忽然跑去卫生间接了一盆水倒在床上……
跟鬼上身一样。
我们被吓得不轻，就都躲在姜金博床上。
门口响起敲门声，他又咬舌又对着手机发疯。
最后，他跳下去了。”
胡红军咽了口唾沫：“他是啥时候又被鬼缠上的？”
走在他身边的米璐却是抬起头，望着秦毓的背影，眸中有深深的忌惮。
秦毓走进教学楼，准备上楼时，却见楼梯口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小毓。”杨雪华四下张望一番，迅速往她手里塞了个巴掌大小的东西。
“快收起来。”
秦毓把它塞到裙子的小口袋里。
赵暖暖正向这边走过来，杨雪华小声道：“又有人死了，我真的很担心你。这是四班上任班主任交给我的，她说这是重要的证据，你看，那只鬼怨气非常重，听姐的，快辞职好吗？”
“谢谢姐姐。”秦毓重新抬起头，感动地搂着她的肩膀抱了下。
杨雪华摇摇头，转身融入学生群中。
“数学老师？”上楼时，楚钟灵越过赵暖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
“嗯。”秦毓垂手在口袋外侧，感受着那东西的厚度，大致猜出来那是什么了。
数学老师？
她漆黑的眸盯着一级级台阶，缓步往上走。
“我去趟洗手间。”
到了门口，秦毓继续往走廊深处走去。
“她要做什么？”米璐注视她的背影，随口问道。
赵暖暖哼了声：“去洗手间还能做什么？”
米璐不说话了。
秦毓走到最后一个隔间，锁好门后，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个用锁扣锁起来的素色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