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顾青玉眼中的期冀太过于明显，褚辞沉默片刻，终是回答道。
“好。”
……
一晚上，褚辞辗转反侧。
第二日，他按照顾青玉的嘱咐去了主峰的静书庭，发现已有人在等着他了。
褚辞环顾了一眼，发现除了师尊和敖明子，掌门人孟玦和商寒远居然也在。
身形修长的少年抱剑而立，正在与敖明子说着什么。他一注意到褚辞的目光，便向他这边深深地看了一眼。
褚辞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便在一边看着师尊和掌门布置阵法，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系统聊天，企图让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
商寒远见褚辞的目光移开，复又回过头，看着敖明子，眉头紧锁着。
商寒远很清楚，褚辞不能修炼，主要是灵识破碎不堪，不能引气入体，所有进入到褚辞体内的灵力，就算再磅礴强大，也会像进入一个无底洞一般，最终会消耗得无影无踪。
一般就算是下尘界的悟性极低的普通人，也是具有灵识的，就算开窍难，但也还是完整的。
但是褚辞却像是这世间的一个异类。商寒远查探过褚辞的身体，灵识残破不堪。
要想从源头上解决，便只有将灵识彻底修复。
顾青玉也深知这一点，才会一直致力于寻找修复灵识的方法。不过那些方法就算对其他人适用，但是在褚辞的身上，却是毫无半点进展。
师兄曾经痴傻不认人，可是却又在一夜之间恢复了意识……
“前辈可有把握？师兄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商寒远看着敖明子，俊美的面容冰冷肃穆。
敖明子摸着胡子，信誓旦旦道：“放心吧。老夫我修炼好几万年，仙人的称号也不是白叫的。再说了，褚小子身上的气息与我的法力相向，绝对不可能出问题。”
见商寒远还是眉峰高蹙，敖明子叹道：“你且放心吧，就算老头子我法力耗尽，也会将你的师兄治好的。”
商寒远点点头，“那就谢过前辈了。”
他走出几步，回头道：“……前几日是晚辈唐突了，前辈勿怪。”
敖明子开心了，咧开嘴笑着：“不怪不怪。”
眼见着孟玦和顾青玉两人的阵法即将完成，褚辞逐渐紧张起来，心跳得很快，感觉自己就像是要动一场大手术一般。
商寒远走近他身边，看着褚辞白净的侧脸，问道：“师兄在害怕？”
“有点。”褚辞大方承认道。
人类会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这个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商寒远摊开褚辞的手心，在他疑惑地目光下，往褚辞的掌心输送了一阵舒缓的灵力。那缕缕灵力游走在褚辞的四肢百骸中，和胸口处暖玉的气息交相辉映，尤为舒服。
褚辞紧张的情绪似乎有所缓解。
商寒远轻声细语，极尽耐心：“师兄，别怕。我们都在，一定会护你周全。”
“……之后我带着师兄修炼，可好？”
褚辞想起苦兮兮的修炼，刚扬起的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
对了，到时候他可以练气入体了，是不是就必须开始修炼了？
……就褚辞对自己的认知，那到大结局他要回去了，能不能到筑基都是个问题。
商寒远看着褚辞凝滞的表情，黑眸沉了沉，“师兄不愿意？”
褚辞不知作何回答，那边传来敖明子的声音：“褚辞，过来了！你们两个还在磨磨蹭蹭说什么呢？”
褚辞应了一声，连忙过去，却被商寒远拉住了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急切：“师兄还没回答我！”
褚辞见师尊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这边，表情有些窘迫：“这个时候说这些干啥？”
见商寒远不放开他，褚辞只得说道：“……好吧。”
孟玦对顾青玉说道：“你来护法，我与商寒远在阵外守着。”
顾青玉点点头，念念有词，催动起了阵法。
褚辞跟着敖铭子走入阵法中，脚底繁复的纹路发出阵阵金光，他不由得抚上了胸口的暖玉，企图获得一点温暖与安抚。
褚辞盘膝在敖明子对面坐下。
敖明子说道：“等下可能会有一点疼，你忍着点，可不要乱动啊。”
听敖明子这么一说，褚辞脸色一变，连忙呼喊系统：“统哥统哥！你之前不是给我说可以买道具了吗？有没有麻醉剂或者痛觉屏蔽器，给我来一个。”
系统尴尬道：【呃……迄今为止，我身上已经没有积分了……】
“啊？！你在玩我！”
系统心虚的声音越来越小：【前些天买了一批零食，刚好主系统又扣了我一点点罚款，减减减的，就没有啦。】
【我也不知道你突然要搞这么一个阵仗，不然铁定给你留积分。】
【我已经给你把疼痛系数拉到最低了……】
【你不是有独角兽的护盾吗？哦对了，那个好像只有你在受到伤害才会自动开启，这次应该没用了。】
褚辞：……
褚辞已经没有心思计较系统的老六行为了。
一边的敖明子还在催他：“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开始了可不能随意中断的。”
褚辞含泪点头：“没有了前辈……开始吧。”
敖明子拉出褚辞的双手，两人掌心相覆。
阵法内旋起了大风，直吹得阵中的两人发丝飞扬，衣袂飘飘。
褚辞双眼紧闭，感觉到灼热的力量不断从敖明子的掌心传来。
那股力量慢悠悠地，扫荡一般袭来，碾在筋骨上，融入血液中，撕扯着，跳跃着。灼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似乎还伴随着由内而外的闷痛，沿着神经传递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褚辞的面容一片惨白，汗水不断的渗出。光是这种程度，褚辞已经忍不住要嘶叫起来。
痛！太痛了！
这才不是敖明子说的有一点点疼！况且这还是系统降低了疼痛值的。
随着敖明子术法的不断催动，褚辞耳边的风声越来越混乱，他全部的思绪都涌到了体内那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上面。他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连张口的力气没有了。
好像有人在他的身体中，拿着斧头慢条斯理的劈砍碾磨，再将所有的碎裂处一点点的缝补起来。
真他妈的疼啊！
褚辞混混沌沌的想着。
系统看着褚辞难受的样子，也跟着担惊受怕。它自责又害怕，颤颤巍巍的点开控制面板，想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减轻宿主的疼痛。
突然，“嘀——”的一声，控制面板一片空白。
系统愣了几秒，以为是自己点着了什么不该点的东西。接着，它看见了敖明子慌乱的样子。
又是一声极大的吼声。
“顾青玉！快关了阵法！”
“褚辞的情况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