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莫大的悲哀就是死去后,再无一个亲人,冷月最终没有得到一处墓地,李卓被妥善埋葬了,和父亲大伯他们一起,我不知道李家究竟还要躺下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在这场权力游戏中呐喊。
李青山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可这仇我又怎么能报,就连李卓的死都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过去,甚至没有引起外界的怀疑,我不知道警方有没有暗中调查此事,李家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想警方多多少少知道些,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李青山这种黑白通吃的人,自然有法子打点。
李卓的死被定义为刺杀,凶手就是冷月,冷月的房子也被封了,那辆GTR已经被黄毛悄悄处理了,好在那车没有过户在冷月名下,最后也没有追查起来。
至于枪击事件,扯出来一条巨大的走私军火产业,不过李青山并不担心,他在俄罗斯还有一条路子。
我找不到去处,想去颜希那里,可现在肚子饿的要命,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距离化工厂混战也已经过去一个星期,这些天我没有去找一次颜希,我不想面对任何人,尤其是爱我的人。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何苗苗家的餐馆,现在才不过9点,店里却没啥生意了,我看店里还光亮着就走了进去。
何苗苗与老板娘都不在,只见何苗苗父亲也就是那个我从未聊过的厨师在店里看着手机。
那人见我进来就放下了手机,笑着对我说今天来的不巧,何苗苗与母亲回老家了,只留他一个人在,所以今天并没有营业。
男人在看一些很年轻的视频,很新潮,因为我也关注了那个UP主,他总是会发一些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我没想到何苗苗父亲作为中年人竟然没有与时代脱节。
我点头正欲离开,却又被他叫住,他表示既然我来了就不能让我白来,于是非要拉着我去吃饭。
我与他平时并没有过多聊天,这么一来倒整的我有些尴尬了,我推脱不开,就只能答应了。
男人把我带到附近一家烧烤大排档,点了几个菜和烧烤。
我问他点这么多是不是破费了,他笑着说不会,既然我在他店里买了套餐,无论如何也要管饱我。
我笑了,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店会有这么一个可以说近乎慈善的套餐,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造福大学生吗?
男人笑了笑说:“其实我一开始来这个城市打拼的时候,也是身无分文,经常挨饿,后来呢,遇见了一个面馆,那里的老板是个好人,让我先吃等月底发工资结清,我记得最深的一次是一个月的饭钱我用了三个月才还上。”
我笑了,果然每个奇怪的规则后面都有一个小故事。
“当时苗苗的妈妈就是那家面馆的女儿,她每次饭点就等着我,看见我来了就赶紧拿出碗筷,给我倒上热水。”
原来如此,我笑了,原来何苗苗这个样子是随她母亲,也打心底为遇见这么一个善良的家庭感到幸运,怪不得他们一家对我有好感,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曾经的影子。
“我们一家只是普通人,没有什么能力,苗苗从小到大就不是很聪明,尽管她很努力,但是成绩也不见起色,不过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所以我们也不想给她压力,我们能做到的,能回馈社会的仅仅只有这个简单的爱心餐,让孩子们能吃饱好好上学,不为吃饭发愁,仅此而已。”
我对他的观点很认同,也由衷的佩服这位父亲,他开明并且富有善良,这正是劳动人民的写照,远比那些高高在上嘲笑别人梦想的人可贵,遥想当年,我也曾经是这样的人,嘲笑穷人的梦想,嘲笑他们渴望的风调雨顺,嘲笑他们看不清未来,平凡本就是一件伟大的事,平凡的路上不一定不美丽,但绝不该被嘲笑。
我们这些人没有他们所拥有的真实,不管是爷爷还是父亲,他们都是不真实的,和那些劳苦大众比,我们有着更多的试错成本,我们几乎不必担心犯错,这条路走不通就走下一条,所以我们命中注定会成功,而何苗苗这样的人,只能一条路走到头,一旦走错,再无选择。
看着路边刚下晚自习的初高中孩子,疲惫又富有朝气的脸颊,我只觉得何苗苗是幸运的,理解与陪伴比什么都重要。
我与何父喝了一杯,他想了解我,我随便说了些瞎编的身份,这时大排档的老板也坐了下来,看起来和何父也是老朋友了。
老板看见我,就调侃我是不是他女婿,这可把何父笑得前仰后合,何父说自己也想让我做自己女婿,只可惜人家小伙子还不一定看得上自己女儿呢。
我笑着说怎么会呢,两个男人就都笑了起来。
我发现这些中年男人特别喜欢聊什么富豪啥的,于是话题居然聊到了我们家。
他们与我的观点大致一样,都认为爷爷与父亲都是大佬,只不过在他们那里似乎传的有些市井的感觉,什么爷爷当年打江山时的故事,我听的有些想笑,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爷爷徒手单挑几十个混混的事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话题就到了我身上,这时又来了几个中年男人,都是大排档老板的朋友,他们一起在讨论那些富二代,对李卓的评价很高,没有关于李知律的,因为弟弟基本上就没怎么露过面,到了我这里,把我骂的狗血喷头,什么出生里的出生,败家子,花花公子之类的字眼。
我有点尴尬,结果他们又说要是李无忧能像我一样文质彬彬的,李家肯定还能屹立不倒。
我此刻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看着他们聊的开心,于是就自罚一杯提前离场了,打算好好逛逛,他们没有拦着我,估计真以为我是大学生,怕学校寝室关门吧。
我来到黄毛的房子,位置非常隐蔽,房子后面连接着一个巨大的院子,院子边还有一个胡同,胡同旁有一个大车库。
冷月的那辆GTR和父亲的车都在那里,GTR是我要的,这车潜力很大,而且可以算作冷月活过的证明吧,黄毛见我来了,连忙放下手上的活,冲我笑笑。
我问他有没有什么计划,他说没有,想动李青山比登天还难,而且现在由于李卓的事,治安闹得紧,出门都困难。
我点头,现在不管干啥风险都很大,而且我与黄毛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李卓事件的嫌疑人。
自打冷月离开后,我们更没有途径接触到线索,我突然想起那辆黑色的普拉多,脑海里想到那个杀死线人的人好像似曾相识,他好像是个老年人。
黄毛想让我留在他那里住,我拒绝了,因为我想去看看颜希,心中对她的思念又上了层,她肯定也知道了李卓的死,在她心里又是什么心情呢。
我走在路上,猛地一辆黑车把我挡住,然后一把把我拽进车内。
我正要反抗,我面前的人扒下了自己的面具,正是李知律。
“弟弟!”我的心中无比的兴奋,这无疑是这些天来最好的消息,李知律并没有过多寒暄,把我抱住,这些天他为了我受苦了,如今他能活着,就是最好的礼物,他告诉我李青山是被别人扶持上位的,而且家族中出现了内鬼。
我也感觉到了,当初刺杀爷爷时定是有人里应外合,不然不可能同时杀了大伯与爷爷,杀手似乎很熟悉家里的布局。
不管怎么说,现在弟弟回来了,而且他在黑道上很有人脉,只要我们兄弟齐心,必能战无不胜。
李知律把我送到了颜希家附近,告诉我还会与我联系,就离开了。
我买了一束花,敲了敲颜希的门。
“你不是有钥匙吗?”颜希打开门,抱怨道。
我摸了摸头,说只是想第一时间看见她,她当然没有生气,扑到了我怀里,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算是相依为命了,对于她的感情,是要比冷月更清晰的,我已经爱上了她,但是我有愧与她,而且现在我的处境,我不希望她与我一起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这是我欠她的。
这些天与颜希住了几日,体重都胖了些,偶尔也会去何苗苗那里看看,何苗苗抱怨说都过了好久了,我那一个月的套餐连一半都没吃到,她说我根本不是缺钱的主,难不成是隐藏富二代。
这天,我又去了那个公园,只不过已经没有了冷月,还记得我曾经在这里遇见了一只神奇的猫,现在猫与她的主人,都在何苗苗店里打工,有时候还能遇见他们,那些孩子见到我,都会去问冷月姐姐怎么样了,我说冷月去了外国,不过我还会一直陪着孩子们,孩子们很悲伤,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弱的都哭了起来,如果冷月看见这些,是不是会感到欣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