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许莞尔,“没事儿,反正coco现在也是家里的一份子。”
谢言埋头吃饺子,偶尔搭一两句话,季时许只当他顾不上说话,就没太在意。
谢言着急吃完饭,就回了房间继续学习。
季时许瞥了一眼谢言的卧室,他没关门,但是看不到人,只能看到整洁的床铺。“陈阿姨,给谢言做一份核桃奶,补补脑。”
陈阿姨不再看着coco,去洗了手准备给谢言做核桃奶。
陈阿姨的核桃奶可谓是一绝,而且对于现在的谢言来说,也更适合补脑。
谢言喜欢甜食,所以陈阿姨特别给他多放了一些冰糖。
季时许吃了饭,就把coco抱离了厨房,一会儿要用豆浆机,怕吓得coco应激。
陈阿姨做好以后就给谢言端了过去,谢言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在习题库里面犯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季时许到了十二月又开始忙了起来,经常很久才回家一次,谢言依旧每天忙着学习。
直到冬至的前一天——
谢言病倒了!
季时许本来下午去分公司视察,结果路上接到了陈阿姨的电话,谢言在家里晕倒了。
陈阿姨说,谢言中午饭前蹲着陪coco玩儿,然后喊他吃饭的时候,谢言站起身就倒了下去。
季时许只好中途拐弯去了医院。
季时许到了医院住院部,根据陈阿姨给的房间号找到了写谢言的病房。
谢言正在昏昏沉沉的睡着,脸色苍白,眼下带着乌青,明显是没睡好。左手扎着针,长长的输液管把冰冷的药注射进身体,谢言的左手也冰凉一片。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是劳累过度引起的,因为谢少爷身体差,所以引发了发热风寒。”
季时许眼里闪过狠厉,好,真好。她不过半个月没回家,他就给自己折腾成这样。季时许心里没有心疼,只有失望。
这样的人,以后注定一事无成。目光短浅,不计后果,只是个疯子。
谢言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输液也输完了。他还没退烧,头昏脑胀,慢慢扭头看向一侧,迎上的就是季时许冰冷的目光。
谢言不禁呆愣住,季时许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神色,他想喊一声姐姐,却被季时许扼住了脖子。
季时许稍稍使了些力,谢言就开始喘不上气来。谢言呼吸不上来,本能的伸手想把季时许的手扒拉开。可是他刚醒又发着烧,浑身使不上力气。
“我身边不缺废物,更不缺一个只会添麻烦的病秧子。”季时许盯着谢言的眼睛,不紧不慢的说话。
听见季时许的话,谢言放弃了挣扎,季时许的手越来越用力,谢言的脸色也越来越紫,他已经快要窒息了。可是谢言不想活,季时许知道刀子往哪里捅最痛,谢言反而想着死了也好。
谢言的眼睛里失去了光彩。那个曾经笑的眉眼弯弯的少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
看谢言已经意识不清,呼吸不上来了,季时许才收手。她不想背负人命官司。
谢言的口鼻里灌入空气,他止不住的咳嗽,他侧身躺着,嗓子里发痒,一直在咳嗽,脸上的涨红久久消不下去。等到谢言稍微缓过来一些,哪怕嗓子里还是疼,谢言就开始蜷成一团缩在病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仿佛没有安全感的幼兽。
季时许不耐烦,更不想看见谢言这个样子,拽过被子,给谢言整个人都罩在里面。
双目空洞无神,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白色床单,眼角不自觉的滑落一滴泪。眼前一片漆黑反而给了谢言些许安全感,谢言就想自己从前的不堪,想过去的那个伤,被子里渐渐传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恐惧。
可是没人听见,季时许早就走了。
谢言后来哭累了,又昏了过去,只是烧的更加厉害。值班护士发现的时候,谢言已经烧到了39.6℃,双眼红肿,眼睛下的床单已经湿了一大片。
又重新给他配药挂水,可是谢言一直没有退烧。季时许再没有管谢言,天天待在公司,只有陈阿姨每天来守着谢言。谢言烧了三天也睡了三天,陈阿姨给他用了各种降温的方法,也都是退烧了一会儿又会重新烧起来。
病房内机器的嘀嗒声清晰可闻——
陈阿姨叹了口气,摸了摸谢言的额头。小可怜,好不容易养了那么久的肉,现在又都没了。
谢言脸色苍白,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微微弱弱,医生给他做了检查,查不出问题,但是就是一直发烧昏迷不醒,现在都迫不得已用上了心率监测和呼吸机。
陈阿姨把谢言头上的毛巾拿去洗,给他换一条新的。
谢言朦朦胧胧睁开眼,陌生的地方让他感觉到无措。
陈阿姨出来看见他醒了,惊喜道:“谢少爷你终于醒了。”然后陈阿姨赶忙去喊医生看一下谢言的情况。
医生和护士一进来就惊到了谢言。
谢言惊慌失措的想躲起来,可是他刚醒没有力气。医生看谢言情绪不对,先拦住了其他人。可是距离太近了,谢言止不住的恐惧,他伸手想把身上的管子都拔掉,就被医生护士按住了手脚。
“别碰我……别碰我……”
谢言一直在挣扎,想躲开所有人的触碰。不知不觉间,谢言哭了,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他在害怕所有人的接触,明明之前住院,季时许已经帮他克服了一些恐惧,谢言不该会有这么大的抗拒心理……
医生没有办法,给谢言用上了束缚带,给他打了镇静剂。
陈阿姨给季时许打电话说明医院的情况,季时许不耐烦道:“能治就治,不能治就送走。”
陈阿姨欲言又止,后来季时许挂了电话,陈阿姨看着蜷缩在病床上睡着的谢言叹了口气。
谢言不懂,他现在抗拒任何人的接触,已经存在相当严重的心理问题。从前压抑的自卑一瞬间爆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