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念别开头，想扶着被打女生离开。
“我送你们吧。”
“不用！”
李知念严词拒绝，她讨厌面前这个男生。
“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喜欢。”
韩尚轻舐着嘴唇，他双手叉腰，斜睨着李知念，而李知念搀着女生绕过了韩尚往前走着，她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我叫陈佳佳，你叫什么名字？”
陈佳佳，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李知念一时没有想起来。
“李知念。”
“你为什么救我？按理说你应该像那些人一样躲着我的，难道你不害怕她们吗？”
“害怕，但是不救你我会更害怕，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家在前面，对了，你和韩尚是怎么认识的？他可是校霸！他也是周欣然就是刚才那个说话管用的女混混暗恋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李知念的心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反倒让她对他那天的行为有了合理的解释。
“偶然认识的。”
李知念没有过多回答，因为她对韩尚的第一印象很差。
那天晚上，刷完盘子的她饥肠辘辘，她从书包中拿出早就买好的包子坐在凳子上开始吃起来，那时，从饭馆外面进来一个带着些许酒气的男生。
那个男生很自然的坐在李知念的面前，单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将一沓钱拍在桌子上。
“你是树才中学的李知念吗？我喜欢你，你要是做我女朋友，这些钱都给你，我知道你现在很缺钱。”
“谁稀罕你的臭钱，脑子有病就去医院！”
韩尚咧开嘴，开心的笑了。
“小辣椒的性格，我很喜欢。”
李知念像吞下去一口大苍蝇，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她站起身，拿起身边的书包，径直走出了店门。
“我明天还会再来找你的，直到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为止。”
韩尚的声音从身后方传来，李知念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真晦气，遇见自信狂了。
“李知念，我到家了，今天谢谢你，没有你这一顿打我又要挨着了。”
灯光下，陈佳佳的眸中闪烁着泪光，她青紫的嘴角像一条鞭子狠狠抽着李知念的心。
看样子，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欺负了。
在李知念心里，陈佳佳和她是一样的人，因为她们都遭遇着相同的事。
“你晚上……”
“死妮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不知道你还有个奶奶吗！你不知道你还要给我做饭吗！我让你回来那么晚!就知道瞎跑！跟你那个妈一样，都是贱货！”
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拿着拐杖生生的打在了陈佳佳的背上，陈佳佳吃痛，她倒在了李知念的身上。
李知念见棍子马上又要落下来，她一只手扶着陈佳佳，一只手去抓老太太的拐杖。
李知念从小到大干过不少重力气的活，她的手劲自然很大。
身材瘦弱矮小的老太太敌不过李知念，拐杖被李知念夺走，她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老太太稳了稳自己的身盘，她扶着门框，指着李知念破口大骂。
“你个毛都还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敢抢我拐杖，欺负老人是吧！”
“是你先动的手。”
“她是我孙女，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我想打就打，你管的着吗！她那个娘不要她了，跟着野男人跑了，我就骂她！她就该骂！她就是个贱货！不要脸的贱货！”
李知念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看着哭成泪人的陈佳佳，她能为她做什么呢？渺小的她好像什么都为她做不了。
“有你这么做奶奶的吗？”
老太太满口的污言秽语让李知念想上去给她一拳。
“知念，你先回去吧，别管我了，你骂不过她的，她就是不讲理的人。”
陈佳佳流着泪，推搡着李知念往外走。
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不知不觉间，李知念已经到家了，这一路，她不知怎么走过来的。
李知念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门，想着里面与病魔抗争的和蔼的鹿爷爷，李知念眼角留下了泪水，她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在此刻，悲伤的河彻底决堤。
她不明白，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她不明白，为什么苦难专找苦命人。
“咳、咳、咳”鹿爷爷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夜显得尤为刺耳。
李知念擦干了眼泪，她不能让爷爷看出她哭过，她不能让鹿爷爷为自己担心。
月光下，陈旧的大门发出“枝丫”声。
“念念回来啦，咳、咳、咳”
又是一阵沉重的咳嗽声，它们震得李知念的心滴血。
“爷爷我回来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医生说你现在不能熬夜，得多休息。”
“好、好、好，爷爷这就睡觉，念念下次别回来那么晚啦，外面不安全。”
李知念忍住喉处的哽咽，艰涩的应了声。
“爷爷我知道了。”
看着鹿爷爷关掉了房间的灯，李知念搂进了怀里李沁雪留给她的兔子玩偶，心底的思念趁着夜色将她吞噬。
*
李知念一如向往常一样第一个来到班级里。
“李知念。”
顺着声音望去，李知念看到陈佳佳站在教室门口正朝里面望着她。
“你昨晚还好吧？”
李知念看着陈佳佳乌紫的唇角，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陈佳佳的遭遇，唤醒了那段让李知念尘封心底的记忆。
她那只有血缘关系的生父陆根才也是这样打她的，尽管她哭多大声他都不会停手，他也丝毫不会顾及他们之间的父女情。
“没事，我不疼，我都已经习惯了。”
洒脱的言语中伴随着哽咽。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陈佳佳支支吾吾，指甲扣着衣服的边角，她最终还是开了口。
“李知念，我想问问你，我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朋友？
她好像也没有朋友。
望着陈佳佳诚挚的眼神，李知念点了点头。
“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陈佳佳一把搂住了李知念。
“谢谢你不嫌弃我，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突然地拥抱，让李知念愣了神，她本能的点了点头。
“我也会好好珍惜你的。”
“我先走了，我不能让别人看到我和你关系好。”
李知念疑惑的蹙着眉头。
“为什么？”
“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麻烦？
没过多久，李知念就知道陈佳佳所说的麻烦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