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志远摆摆手道,“饭就不吃了,我已经让赵主任通知镇上干部马上开会,走,开会!”
“唉,好。”催友善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跟在欧阳志远后面走进了旁边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宋家镇干部做的满满当当,关于副镇长张三林打牌被欧阳志远逮了个正着的消息私底下已经传遍,因此会议室里的气氛异常凝重,所有人都是正襟危坐,整个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安静。
尤其是坐在欧阳志远对面的张三林,更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神色透着强烈的不安,额头上浸出了一层白冒汗。
欧阳志远看着张三林旁边的催友善,沉着脸问道,“催镇长,你身为宋家镇的镇长,副镇长张三林侵占杨家湾村杨虎娃家宅基地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催友善忙点头道,“知道知道。”
欧阳志远道,“今天你们宋家镇党政班子领导都在,我要求你们十天之内,把张三林侵占杨虎娃家宅基地的那一截楼拆掉!”
“这……”催友善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欧阳志远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催友善道,“欧阳县长,您看最近正是秋收,镇里的工作也比较忙,是不是等秋收完了再办啊?”
欧阳志远道,“就是因为最近秋收忙才宽限到十天,本应该三天就拆除,况且这种事情本就不应该发生!”
张三林之前在县政府给齐永宝当过秘书,崔友善知道张三林是齐永宝的人,在这件事上也不敢轻易做主,借口道,“盖楼不容易啊,要拆损失更大,再说,咱农村有个习俗,农忙不动土啊。”
坐在欧阳志远旁边的宋家镇党委书记宋海洋附和着解释道,“是啊,欧阳县长,咱南水县是有这个说法。”
欧阳志远道,“身为乡镇领导,损害了群众利益,破坏了干群关系,还讲什么习俗,拆!”
宋海洋早就听说欧阳志远这人不好打交道,刚来没几天就辞退了司机牛明,见欧阳志远态度坚决,立刻态度一变,指着催友善道,“欧阳县长让你拆你还不拆?拆!”
催友善退了一步道,“欧阳县长,您看这样行不行?这楼已经建起来了,要拆的话损失确实有点大,能不能让我们下面再调解一下,让张三林给杨虎娃家赔一些钱?”
“调解?这件事我已经了解过了,你们宋家镇政府打着调解的旗号,就是不给人家调解,拖了人家这么长时间,还要怎么调解?是不是还要继续拖下去?”欧阳志远的态度坚决,不容置疑,“催友善,你是不是觉得很为难?你要是解决不了,你们宋书记也在这,我可以建议县委给你挪挪位子,调个能解决的人来当镇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一定解决。”催友善一看欧阳志远是铁了心要解决这件事,一想到宋家镇和马家沟乡不久将要合并,自己和马万林正在竞争合并后的镇长,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对自己竞争镇长极为不利,只好点头答应。
欧阳志远道,“十天之后,我还会再来杨家湾村,我可不想再看见张三林侵占了杨虎娃家宅基地的那座楼房还在,催镇长,这件事你亲自负责,监督张三林把房子拆掉,把杨虎娃家那段院墙修理好,把地整好,在经济上要做出合情合理的赔偿,能做到吗?”
催友善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勉强答应道,“能。”
欧阳志远扭头看向宋海洋,“宋书记,十天之内必须把这件事解决了,十天之后在杨家湾村公开处理张三林的问题,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杨虎娃一家公开赔礼道歉,至于张三林工作时间与村干部聚众打麻将的问题,我会要求县纪委尽快处理,到时候一并公开。”
开完会,欧阳志远拒绝了宋海洋和催友善挽留吃饭的请求,和赵颖驱车离开了宋家镇。
欧阳志远和赵颖一走,张三林冲进催友善的办公室,噗通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催镇长,您可得救救我呀。”
如果只是侵占宅基地的事还好说,张三林工作时间打麻将被欧阳志远逮了个正着,这会让欧阳志远对整个宋家镇的干部产生看法,甚至处理不好,还会影响到自己能不能在两个乡镇合并后继续担任镇长,因此催友善也是十分恼火。
见张三林哀求自己,催友善一肚子火,指着对方呵斥道,“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听见没有!”
张三林站了起来,“催镇长,你可得帮帮我啊。”
“把你的猫尿给我擦掉!”催友善呵斥道。
张三林抹掉了眼泪,催友善上前来劈头盖脸的骂道,“我早就给你说过了,你侵占人家的宅基地,你给人家两个钱不就解决了吗?你缺那两个钱吗?现在好了?撞到了枪口上了吧?还有,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上班时间跑去打麻将,被欧阳县长逮了个正着,我看这欧阳县长不光要拆你们家的楼,也不是要简单的处分你,是要摘你的乌纱帽!”
张三林一听,吓得直哆嗦,哀求道,“催镇长,您,您可得帮我这个忙啊,拆我们家楼没关系,可我丢不起这个人啊,只要您能保住我这乌纱帽,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催友善摆摆手道,“这不是钱的事儿。”
张三林开始拍催友善的马屁,“催镇长,您在齐县长面前是大红人,我当年在县政府也鞍前马后的给齐县长效劳过一段时间,只要您在齐县长跟前替我求求情,齐县长不念及我给他当牛做马的份儿上,看在您的面子上,他也会帮我,只要齐县长肯为我说句话,保住我这乌纱帽就行。”
见催友善没反应,张三林连忙打开皮包,露出了几沓崭新的百元大钞。
催友善见状,顿时脸一黑,呵斥道,“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呀!把你的钱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