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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舍03(1 / 1)


喝完,由鲍老板扔骰子开始。摸完牌,仍由鲍老板先来,他打出一个白板后,转头问暮云:“凯莉是哪里人?”

“重庆。”暮云答道。

“重庆!难怪这么漂亮,今年多大?”

“二十六。”

“结婚了没有?”

“没呢。”

“哦,有男朋友吗?”鲍老板像长辈关心小辈一样亲切地问。

“没有。”

暮云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目光落在麻将上。

“如今像你这样的女孩不多见啊。”鲍老板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张总和王秘书只是微笑。毕竟男人才最懂男人的心思,张敬波心下自然明白。

“那我得给你些建议,找男朋友要认真挑,不能找太年轻的,那些小男生根本不会疼人……”

“……”

“凯莉,怎样找男朋友你得向鲍总好好请教请教,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张总说道。

鲍老板被奉承的开怀大笑,忽然抬起右手假装不经意地拍拍暮云的大腿。

暮云一惊,全身汗毛倒竖;虽然脸上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却满心厌恶。刚才那手看似不经意,其实是有意而为。暮云瞟了一眼鲍老板的侧脸,感觉这个年过花甲的男人超级恶心。

“真讽刺。”暮云心里暗暗苦笑,鲍老板原本留在她心中的高大形象瞬间崩塌。她始终无法理解,那些有钱人为何总是同一副德行,戴着两张面具;白天里是谦谦君子,德高望重,受人尊敬;一到晚上,黑夜就会撕下画皮露出兽性来。

他们打了三圈,暮云连输三把,不知不觉她已喝下半瓶的量。酒劲越来越上头,暮云感觉心跳在不断加速,脑袋犯晕,皮肤发烫。强忍着打完第四圈,结果又是她输了。

鲍老板笑呵呵地端起杯子伸到暮云面前:“凯莉,干了。”

“对不起,鲍总,我实在喝不下了。”暮云委婉地表示拒绝。

“那怎么行,讲好输了罚喝酒,怎么能破坏规矩。”

“鲍总,请您高抬贵手,我真喝不下了。”

“是不是不给我面子,今晚如此高兴,你可别扫兴,好不好?”

鲍老板虽然语气温和,但态度强硬,话里丝毫没有回旋余地,暮云能感受到隐藏在温和背后那股不可违逆的强势。纵然心里讨厌,当下却也无可奈何;她向张总投去求救的目光,希望老板能替自己解围。

万万没想到,自己老板却加入了敌方阵营,他劝道:“既然鲍总开了金口,你就喝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无推脱的可能。于是,暮云硬着头皮接过酒杯,说道:“非常感谢鲍总对我们华诚认可,相信有了张总的策划,再加上大家全力配合,清荷花一定会在北方大放异彩。”

“说得好,我敬你一杯。”

鲍老板拿起杯子,和暮云碰了一下。

当第四杯酒下肚,暮云只觉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听力也产生了障碍,鼓膜像棉花,耳道里仿佛蒙上了一层纸,几乎听不清三人的声音。

王秘书又把酒斟满,此时旁边的茶艺师也端着茶盘来上茶,四人各饮下一杯。

放下茶杯,鲍老板打出一张“九筒”,随即感慨道:“老实说重庆可是个好地方,山多、雾多,气候温和,很滋养人,尤其是女人,个个长得白净。想当年蒋介石还曾打算把重庆立为陪都呢。”

“鲍总如此了解重庆,莫非以前在哪边待过?”

张总说着打出了一张红中。

“碰!”

鲍老板叫一声,拿起红中,和自己的一对牌并起来。再摸出一张二筒打了出去。

“我这个人蛮恋旧,爱怀念过去的生活。记得一九六七年从卫校毕业,我就被分配到重庆制药四厂,工作了七年,后来调去成都又干了半年时间,最后才落户到广州。尽管已经有三十多年没去过了,但我本人对重庆的感情还是很深。”

“鲍总您六七年毕业,当时应该是二十一岁,对吧?”张总插话道。

“没错!不过实际上还不满二十一,如果按阴历算当时只有二十。”

张总点下头,说道:“您参加工作那年我刚小学毕业,那时重庆怎么样?”

鲍老板摇了摇手,皱起眉毛说:“当时条件别提多苦,你们没经历过,根本想象不到。六七年闹“文革”,全国乱成一片,不论城市农村,人又穷又疯狂;医院里不光没有设备,还严重缺药,结果可想而知,即使感冒也只能硬扛,扛不过去就是死。不比如今,社会稳定,经济发达,医院里都有了进口设备,医生的水平也高,什么病都能治,吃药做手术,完全没问题。”

谈起历史,暮云无法体会那种狂暴的生活;如同听故事,只能在脑海里想象画面。

当话题谈到和医院相关时,鲍老板又像聊家常,开始品评他们药厂的女员工。某某药剂师二十二岁,广西人,未婚,因为皮肤黑,大家都叫她“黑玫瑰”,与办公室的某某人暧昧。还提到总裁办某某主任二婚,前夫是个德国人等等;接着无不嘲讽地说如今的年轻女人都崇洋媚外,喜欢嫁老外,因为外国男人屌大,床上功夫好。虽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但鲍老板讲起荤笑话来“性”致勃勃,口吐莲花。

鲍老板还提到他和广州市的前副人大代表关系密切,有政府关系。若是在两广地区做推广,他可以借调当地的电视媒体资源。说毕,他又邀请张总下月一定去广州玩,自己要尽地主之谊,张总听罢连连表示感谢。

讲到兴奋处,鲍老板又借机拍拍暮云的大腿,脸上却一本正经。尽管脑子发懵,但暮云心里很清醒,她猛得想起去年接待过的内蒙古商人。为了签单,为了报恩,那个蒙古人对她做的一些变态事,至今想起来还不寒而栗。看今晚的情形,恐怕旧剧又要重演。

暮云浑身只起鸡皮疙瘩,她稍稍把椅子往后挪开一点。这时,茶艺师再次端上清茶来。暮云借机起身,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便离开了。

洗手间空荡荡的,异常安静。唯有头顶的排气扇不断发出“嗡嗡”声,冷空气从通风口吹进来,瞬间令人头脑清醒。虽然暮云心里有数,只要出差见客户,就意味着得做好豁出自己的心理准备;然而,对方毕竟是爷爷辈的老人,与他发生那种关系,就感觉格外恶心、别扭。

立在镜子前面,她仔细端详着镜中的另一个自己。一米六五的个头,皮肤细腻、微微泛黄,含蓄而内敛的双眼皮很不明显,眼睛像杏仁,眼角有些许细微的血丝;鼻梁直挺,鼻孔不大;嘴唇薄薄的而且十分匀称。五官分布在这张脸上十分均衡,展现出一种和谐之美。

左右脸型比较对称,只右腮稍稍圆润点,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差别;二十六岁的年纪,面相略微成熟;胸部圆润挺拔,乌黑的长发披到肩头,透出一股清纯的青春之美。注视着另一个自己,她实不忍心再糟蹋这副漂亮皮囊。

“呀。”

一声门响,张总探头进来。

“凯莉,你……,没事吧。”

暮云急忙擦了擦眼角,转过身笑道:“我没事。”

“那,今晚……”

“张总,我知道该怎么做。”

暮云阻止了老板。

张总微微一愣,脸上稍显尴尬,继而轻声说道:“过后,我会给你一笔钱,作为补偿。”

“……”

暮云没表态,默默转过身来,再次面向镜子。然而,镜中那人已经脸色苍白,面如死灰,眼睛冷峻无神。就在此时,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白匀山。

“别待太久,外面还等着呢。”

张总说完转身出去了。

暮云注视着镜子,除了那张脸,四周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离开肉体向上方飘去,剩下躯壳留在原地。自升为助理以来,老板的一切安排她都言听计从;并且没有任何悲伤、委屈、痛恨的感情色彩。暮云抱定感恩之心,在潜意识中不断告诫自己,这些付出是理所当然,并非堕落。而且,她坚信眼前的磨难很快就会过去。

到了十点半,四人才散场。

喝醉的暮云舌头打卷、头脑昏沉,全身瘫软没有一丝气力。与去年如出一辙,她最终被搀进了鲍老板的房间,张总在门口与鲍老板道晚安。

早晨醒来,睁眼的一瞬间暮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发觉四周是陌生的景象。

窗户半敞开,白晃晃的阳光照得窗台发亮;在窗帘边缘,暮云看见一只大蜜蜂在纱窗外面胡乱扑棱,高频振动的翅膀发出嗡嗡声。突然,一阵轻风袭来,窗帘在风力的作用下,扭动起腰肢活像女人在舞蹈。房间里很安静,外面也没有汽车来往的声音。

后背盖着被子,暮云趴在床上,保持这样的睡姿一动也不想动。到现在,醉酒的症状还没完全消退,太阳穴隐隐作痛,口里苦涩,还有种想吐的感觉。望着明亮的阳光,暮云猜想大概是早上七点左右吧。她这样趴了一会,渐渐觉得肩膀发麻,喘不上气;于是,翻身坐了起来,柔软的床随之像海面掀起一阵波浪。

“走了吗?”

暮云自言自语,又朝四周瞧了瞧;另一张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除了自己的衬衣裤子搭在床尾,没发现有其他遗留物,甚至房间内看不出曾有男人出没过的痕迹。昨晚喝醉后发生了什么,她现在一点也记不起来。

在床上发了一阵呆,暮云想起今天的安排,便立刻转身下床。拿起放在矮柜上的手机一瞧,吃了一惊,没想到已经十一点十五分了。下午两点要返回丰台,现在应该退房了。她连忙穿好衬衣和裤子。

穿戴整齐,她冲进洗手间,刷牙、洗脸,一气呵成,再将散乱的头发重新梳好。用乳液擦脸时,她想到等下又要跟鲍老板见面了,他的年纪和自己父亲一般大,却干了那种事,将会如何面对自己呢?

是开心?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依据常情来看,有钱人都选择后者。尤其是貌似有德行的企业家,才不会承认有损自己声誉的勾当。

走出洗手间,才发现西装就挂在门背后的衣架上。取下来还没穿,此时,手机响了。

一看是张总的号码。

“凯莉,起来了吗?”

“起来了。”

“下来吃午饭,一会我们要回去了。”

张总的语气有点急躁。

“好。”

暮云一进餐厅,张总就露出了笑容,一边吃着牛排一边问:“昨晚睡得好吧?”

“还好。”

老板这么问,其实并非关心她,而是想从侧面打听消息。暮云自然明白,点了点头,说道:“昨晚我又喝多了。”

“我知道。”

见只有张总一人在吃饭,没看到鲍老板和王秘书的身影。暮云很疑惑,问道:“鲍总他们人呢?”

“已经走了!”

“走了!?”

“对呀。他们下午有会要开,已经去了机场。”

“哦。”

“点东西吃吧。”

张总放下刀叉,开始喝咖啡,读手上的报纸。从轻松、愉快的表情可以看出会谈成功了,大概付款方式已经谈妥好,鲍老板才会放心地离开。

想到任务终于完成,暮云感到一阵轻松,心情也因此豁然开朗了。

“终于结束了。”她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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