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吓,匀山再不敢提坐公交车。二人走到一个岔路口,拦住一辆由东向西驶来的出租车,坐上去后,汽车掉头往海淀方向驶去。
霁雨租住的橡树园是个旧小区,建成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了。小区内只有三栋居民楼,呈横式分布;大楼是青砖结构,外表面积满灰尘,看上去十分老旧;因为是上个世纪的建筑,楼房最高只有五层。这里的住户大多数是年轻的上班族。
霁雨的房间是一室一厅,在三号楼第四层,那房间约二十五平米大小,阳台只有一米宽。每月租金三千块,价格偏高,但胜在环境清幽,而且距离公交站台只有两百来米,上下班出行极其便利。
房东是本地人,四十五岁,在社区工作站上班,负责党政方针政策的宣传工作。他还有一个妹妹,和父母住在一起,至今未婚。三年前,全家人搬入紫玉山庄,橡树园里的老房子便用来出租。
“师傅,停。”
车快到小区门口时,霁雨叫停了司机。
再次看到熟悉的景物,匀山不由想起上次偷吻女友的事来,心中感慨万千。如今已不可能再发生那种事了,他们的关系今非昔比;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亲吻女友,而且正大光明。
付钱下车之后,那三栋斑驳的青灰色建筑遥遥在望了。
经过充分休息后,霁雨的精神恢复了正常,脸色也红润起来。匀山感到一阵轻松。
“终于回来了。”望着小区大门霁雨感慨一句,“差点死在路上。”
匀山的脸色尴尬不已。
平常,他从不敢奢望进女友的屋子,甚至连这个想法都不曾有;不过看今天的情形,应该能够如愿了。此时,霁雨虽然没说邀请他上去坐坐的话,但也不可能再说拒绝的话了。
二人走到保安值班的大门口,匀山停下脚步,对霁雨说:“那么,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霁雨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道:“回什么回,去我家坐坐吧!”
“可以吗?”
“当然可以。”
匀山的心情瞬间发生了剧烈变化,激动难耐。他真想原地跳起来,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快乐。
跟在霁雨身后,从一楼爬上四楼。霁雨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匀山则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迈进来。霁雨换上拖鞋,丢下钥匙,见他站着不动,说道:“你在磨蹭什么,快点进来呀,我要关门了。”
“我的鞋,”匀山指了指自己的脚,谨慎地问:“要不要脱?”
“你等一下。”
霁雨才意识到他磨蹭不动的原因,打开鞋柜找出一双大码的黑色拖鞋,丢在门口。
“换上吧。”
第一次进女友的屋子,匀山完全被幸福给撅住,他感到很不自在,走起路来磕磕绊绊的。
“喂,记得门关啊。”
霁雨拉开窗帘,嘱咐一句后进了卫生间。
“唉。”
匀山握住把手,轻轻关上门,尽可能不弄出声响来。转过身走到客厅后,他开始打量这间屋子。与他们租屋的风格完全不同,霁雨的房间很温馨。客厅与阳台相连,视野开阔,阳光可以直射进来。
鞋柜,冰箱就摆在进门的拐角处;客厅里有沙发、茶几和液晶电视;电脑桌则放在房间左边的角落里,桌旁有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文学典籍。电脑桌上有笔筒和几本打开的像日记本一样的小册子。
厨房在门口左手边,卧室在客厅右边,靠近阳台。
绯红色的沙发上面放着两个猪头抱枕,相当可爱。卧室的门扇上贴了一张林志颖的画报,他笑眯眯地看着整个房间。
“别站着,你坐呀。”
从卫生间出来,她大概是洗过脸,鬓角两边的碎发湿湿的。霁雨见匀山很拘谨似的,说了一句。
匀山慌忙点头,“哦,好。”
霁雨感到浑身舒畅,只有回到家中心情才会彻底轻松下来,忍不住感慨道:“还是在家里待着舒坦!”
匀山迎合着憨厚地笑了笑。
“我烧点水,等下一起喝咖啡。”
霁雨说完转身又去厨房,给水壶灌满,然后插上电。
再次回到客厅,见匀山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望着电视发呆。霁雨不禁感到好笑。记得他说自己没有约会经验,和女性单独相处时会特别紧张,大概是真实的。其实,他大可不必有这种心理负担,相处久了自然就不会再紧张。
“你是不是累了?”
匀山连连摇头,“我不累,你呢?”
霁雨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说道:“吐的那会儿相当难受,很想躺下,现在没事了。”
匀山舔一下嘴唇,干巴巴地答道:“是吗,那就好。”
说完,匀山忽然想起席暮云第一次去他们租屋时的情景,自己也像今天这样拘谨,放不开手脚。虽然和霁雨已经牵过手,甚至多次共餐,但等到真正独处一室时,他内心仍然无法平静、感到手脚无措。
此刻,他坐在沙发上,体内有两股念头正撕扯着心脏。一方面,依着本能他渴望和霁雨进一步接触,但另一方面,他又怕再次碰了女友的底线,重蹈偷吻之覆辙,造成毁灭性的局面而无法挽回。
虽然,她允许自己进入她的王国,但至于霁雨这一做法背后是否还有增进感情的暗示,匀山根本不懂。当然,此刻他的心思也没往这方面想过。可是,如果霁雨没有那种想法,那么她邀请匀山到她的房间来,又意味着什么呢?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演奏会的事,对错失机会表示遗憾。
“我们看电视吧!”
当霁雨把两杯泡好的咖啡放在茶几上,提议道。
“行啊,看什么节目呢?”
“我比较爱看湖南台的综艺节目,像什么‘快乐大本营’或者‘超级女声’”霁雨一边说话一边打开电视,拿起遥控器开始换频道。
“你喜欢看什么节目?”切换到湖南台后,霁雨看着匀山问。
“我喜欢看电影。”匀山抓了抓后脑勺,仍然很不自在。
“你一般看什么类型的电影呢?”
“喜剧、动作、武侠都可以。”
霁雨又看了一眼匀山,接着换台。
“恐怖片你喜欢看吗?”
“也看,但谈不上喜欢。”
“你不害怕?”
匀山摇摇头。“不怕,电影里都是假的,有什么好害怕呢。”
“《午夜凶铃》你看过吗?”
《午夜凶铃》是一九九八年上映的一部日本恐怖片,和香港恐怖电影《山村老尸》在校园内被学生们奉为经典,曾一度广为人知。
“听说过,但没看过。”
“据传上映时曾吓死了几个日本女学生,特别恐怖。”
“真的假的?”
“当时我正在读高中,听说当年日本还把《午夜凶铃》列为禁片呢。”
“既然那么恐怖,不如我们看喜剧片吧!”
霁雨丢下遥控器,打开电视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塑胶盒。盒子里装着一摞碟片,从封面来看,有《还珠格格》《射雕英雄传》《绝代双骄》《西游记》《少年包青天》等电视剧系列,但大部分是电影碟片。
“看这张吧!”匀山抽出一张碟来。
霁雨一瞧,原来是周星驰演的《济公》。老电影,她和暮云逛书店时曾看过一次,觉得挺搞笑就买了回来。
蓝色碟片放进影碟机里,信号灯立刻闪烁起来,机器发出嗡嗡的噪声,碟片似乎在加速。很快,屏幕上出现了画面。等电影正式开始后,霁雨回到沙发上,与匀山并排坐着看。
喜剧之王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电影开始没多久,二人就被周星驰的演技逗得笑个不停。尤其是济颠和鸭子对话的情节,叫想被吃掉的跟他走,既搞笑又新奇。毕竟,这种天马行空的创意,一般人很难想不到。
匀山没想到,也许连霁雨自己都没察觉,她有个奇怪的小习惯,就是高兴起来会下意识拿手拍人肩膀;匀山被她连拍了七八下,等到第九次时,心底一冲动,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霁雨稍稍顿了一下,随后笑着将头慢慢靠在匀山肩上,匀山搂着她继续看电影。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匀山有点心猿意马,心情也不紧张了,注意力完全从电影上移开。他的手一点一点往腰上滑去,在哪儿停了几分钟;又继续奋进,匀山像个开拓者四处探索,企图寻找破绽。
明知对方逾矩,然而霁雨却放任自流。相比之前的偷吻来说,此刻匀山越来越大胆。然而,霁雨今天似乎有意不管,任由对方探索自己。
俗话说“情到深处自然浓”。因为爱,他对自己充满憧憬,渴望了解。霁雨深知,人世间所有爱情修炼最终升华的关键是能否突破肉体,她和他也一样。此刻,匀山就像一只猫,慢慢把手指探进霁雨的袖管。指肚一下触到了她的皮肤,感觉凉凉的,又柔软又光滑。
霁雨盯着电视,默许匀山大胆妄为。
匀山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他最想探索的地方是胸部,自有记忆以来还没见识过那片领域;他感觉女人的身体十分神秘,如同宝藏一样。他的手指在腹部那块区域盘恒了许久才慢慢朝上游弋;当手指到达心窝时,她的衣服被掀开了半边。匀山想更进一步,却发现内衣裹得太紧,没一丝空间。虽然隔着衣服看不出来,可事实上霁雨的胸很丰满。
“哎呀,你别闹!好好看电影吧。”
霁雨说着像解腰带似的把那支不安分的手从衣服下面抽出来,再把衣服盖好。
“你不喜欢?”
霁雨的脸颊微微泛红,她没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