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渊到窗边去看,就见风傲晴走到了塌掉的院墙边。
他莫名有些担心,于是也拿蔚泽的蓑衣跟过去。
就见她弯着腰、撅着屁股在草堆里找着什么。
貌似找到了,她两只手握住一把草茎,“嘿”一声,就连根拔起。
“啧。”
风傲晴回头一看,拔草带起的泥全数甩到了莫北渊的脸上。
“对不住!我不知道你跟在我身后!”
莫北渊臭着脸,拿袖子擦着脸上的泥,问:“在找草药吗?”
“不是,这个。”风傲晴把草的根显示给他看,原来是嫩姜。
“雨这么一淋,肯定要病了,做点姜汤给大家喝。”风傲晴见他疑惑,于是道。
蓑衣下,雨水顺着她光滑如脂的脸颊往下淌,那如出水芙蓉般的脸上,嘴角扬起,眉眼弯弯,全是笑意。
“来两个人帮忙,找到啦!”风傲晴越过他,朝廊下的人招招手,粗着嗓门喊。
手一扬起来,莫北渊看到她的手上有血口子,正冒着血。
“手拉了口子。”他握住风傲晴的手道。
“没事,叶子拉的,你别在这儿碍事了!又干不得活儿。”风傲晴把手放到嘴边,舔舐吮吸着伤口,轻轻推了他一把。
屋里有几个人跑了出来,莫北渊便退到了廊下,却没有进屋,眼仍望着这边。
风傲晴把叶子给他们展示了一下,又指出了几块有的地方,让他们多拔些。
这些人中有庄稼汉,有些本就认得,有些不种姜还真没见过带叶子的,但有了样版,大家找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有了一小堆。
风傲晴看见差不多,忙让他们回去。
下雨倒是省事儿,端了盆就在屋檐下洗姜,而且煮姜汤的水也不用挑,直接把大锅放在雨里一会儿就接了几大盆。
风傲晴拿洗净的石头把姜砸碎,扔进锅里熬煮,一共煮了整整三大锅,毕竟水和姜都不要花解差的银子,所以他们也没有意见。
大家来端汤时,才看到是姜糖茶,红糖和茶叶是风傲晴从竹篓里拿的。
“您这算是白备了,一次就用完了。”田莺儿觉得可惜。
“没事,遇城再买,咱好歹还有几块碎银子,他们什么也没有,我能供就供吧,大家都不容易,泡了水才是可惜。”风傲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她想说,咱多的是,顿顿大鱼大肉都行,就是不好一下拿出来。
这些话,被来领汤的人听了去,告诉了其他人,大家才知道这是风傲晴自己的东西。
晚上吃今天早晨出发时带的杂粮窝窝头,这种没风干的食物容易坏,所以先吃,配上热辣的姜汤,很是舒服。
“她倒是大方!”莫姝媛阴阳怪气道。
二房婶婶刚想接腔,就听到莫北渊咳嗽了一声,不由停了嘴。
“看来,我不常在府里,你们是惯了在府里一张嘴放在傲晴身上是吧!你们莫不是忘记了,这家除我,便是她最大!”
“渊儿......”
“以后,我不管是长辈还是还是小辈,再对她多言多语,我的银子也好,她的银子也好,你们就不要想花一分一毫!放心,饿不死的,解差的硬饼管饱。”
“我们都分家了,可不归你管!我们家,我家老爷最大!”方念巧泼妇劲儿上来了。
莫北渊手中正握着风傲晴刚刚给的一把银汤匙,就见他一挥手,汤匙便深深扎进了不远处的柱子里。
“不是自家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正装着酷,没想到被风傲晴给看到了眼中,于是一声狮吼:“莫北渊!作!你以后吃饭给我拿手抓!”
莫明远忙去帮忙拔了下来,交回到莫北渊手中,一看,已经歪了,他忙藏到袖子里,使了内力给弄直。
别人领完了,莫家人才来领。
风傲晴先给奶奶和孩子们端了过来。
“我的天,渊儿媳妇,你哪里来的这碗?”奶奶秦岚翠话未说完,就湿了眼。
她的手中是一只精致的银碗,一看就是好东西。
“昨日拿参给人换的一套套碗,六只呢,最大的给莫北渊,第二的给您,第三的给我,第四的给静桃,第五、第六给星宝和月宝,您看,还有银汤匙。”
这碗就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大的里面装小的,收纳起来很省空间,因为是银制的,也比较薄,所以大小差别不是很大。
“莫北渊不是七矫情八矫情的嘛!在家都要单独一套餐具,我就拿我最大的那条参给换了这个,反正星宝月宝也不要混着别人的碗吃才好。”
风傲晴拿手比划着“那么大”给秦岚翠看。
莫北渊被骂了,端着那银碗,不知是该喝还是不该喝。
“以后让他帮你挖!还有,现下不能叫王爷,也得叫相公啊,怎好直呼名字?”
“哎,好,听您的,相公,滚过去点,我挨奶奶坐。”风傲晴拿腿撞了撞莫北渊。
他就乖乖地往边上挪了点,让出些位置给风傲晴。
她把手搁在奶奶的腿上,手上是一团燃着的艾草,轻轻熏着奶奶的膝盖。
刚才她折了一技艾草,趁着煮姜糖茶,就在火边给烤干了来用,奶奶有膝疼的毛病。
“你乖了,吃了饭再弄这些,我现下不疼的。”奶奶捋着她湿了又干的头发,心疼道。
“我不饿,等疼起来就晚了。”风傲晴此时很温柔。
对孩子,对奶奶都很温柔。
给奶奶熏完腿,她见未燃完,就叫莫南洲过来,给他熏衣。
“下雨天虫子更多,别明天又成猪头了,转身。”
莫南洲转身,眼泪滴到了风傲晴的手上。
“怎的?熏了你的眼睛?”
莫南洲摇摇头,他从小便招虫子,在没有被父亲领回莫家时,他娘就常用艾叶子来给他熏衣。
熏完他,星宝和月宝已经在排队了。
“什么热闹都凑,像谁啊!”风傲晴笑着拍拍他们的屁股。
“娘啊!”两人不愧是双胞胎,十足的默契。
“哈哈哈哈,我感觉你们在骂我,但我又没有证据!”
莫北渊一脸姨母笑地看着风傲晴忙前忙后,说说笑笑,连手里的姜茶都忘记了喝。
陈颐兰今天倒是安静,她一直冷眼看着儿子,儿子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风傲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