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厂办公室的工作，都是些数据、文件录入整理的工作。
这点东西对于沈林生来说，没什么难度，就是有点繁琐。
工厂还在采用office软件来记录和存储数据，有时候要翻查这些数据要找半天，而且还不一定能找到。
作为曾经的IT从业者，他觉得工厂需要一套完善的系统去处理这些问题。
于是在处理完手头工作之余，他开始私下梳理办公室的需求，然后设计系统的架构。
软件层面的问题他可以一个人解决，但物理层面的服务器交换机，这些可是需要钱的，他可没有。
李宗堂不懂这些高科技的东西，认为办公室的东西，只要能用就行，不需要多先进。
但并不是说他吝啬舍不得，他对于车间生产用到的机器更新换代的速度，几乎是出一个新新型号换一次。
他说拆旧换新，表面上造成大量折旧费用，但是却抓住了机会。当最新的产品只有他能生产出来时，他就掌握了订单，掌握了市场。
依靠这个定律，他这些年无往而不利。
但是，定律只适用于生产工具，而电脑系统他几乎不用，看的东西都是打印出来的表格，或者图片。
“一定要搞介个吗？”李宗堂再次跟他确认，“现在介个我看用着挺好的。”
“李总，你不是常说快人一步，胜人一筹吗？”
沈林生跟他解释：“你想以往参与竞标时，你要的数据总是整理半天才拿到，报价也常常比别人慢。我们现在有机会解决这个问题，以后你要的数据，电脑上瞬间就能找出来，这点钱花得不值吗？”
这话倒是说中了李宗堂的痛点。
生意场上他有个外号叫李三催，就是因为合作方找他要数据资料时，经常要催促两三次才能拿到，不熟悉的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态度傲慢，故意拖延，产生过不少误会。
沈林生说的真的能解决吗？
“你介个系统，需要多少预算？”李宗堂问他。
“暂时不添加灾备等复杂功能，机器设备投入大概需要三万。”
沈林生怕他不同意，不敢报太多，一些线材的钱他打算自己出。
李宗堂皱着的眉目瞬间舒展了，他还以为要投个百万以上。
以前有这方面的业务公司上门推销，张口就要上百万，被他一口回绝了。
现在三五万能搞定最好，搞不定亏了也就亏了。
“行，介个事情你去做吧。”
他欣然同意了。
……
时间飞逝，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当系统上线后，沈林生特意请李宗堂来验证。
他进来看见办公桌上新装了个电脑显示器，有些奇怪：“我又不会用电脑，你给我整介个做什么……”
沈林生故作神秘没回答，把他推过去坐在椅子上。
李宗堂瞄了眼电脑屏幕，屏幕突然亮了起来，自动进入了桌面。
他一脸疑惑：“我没开机呀？它怎么自动开机了。”
沈林生指着屏幕上方说：“李总，因为这有个摄像头。这是办公系统的人脸识别功能，这台电脑屏幕只有你能解锁。”
“哦，就跟现在的手机一样。”李宗堂瞬间明白，“但是有什么用呢？我平时都不用电脑的。”
“以后你就会用到了。”沈林生解释道，“你现在对着屏幕说出你想要看的报表，他就能自动打开。”
李宗堂有些怀疑：“打开上个月的出货数据报表。”
“好的，李总。”
屏幕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吓了他一跳，他才发现屏幕后有个音响。
他这次率先说话：“介个我知道，就系现在的辣些智能音箱，对吧？”
沈林生点了下头：“没错，这是办公系统的语音识别。因为考虑到李总你电脑用得不熟练，所以你可以通过这个可编程的音箱下达你的指令。”
这时候屏幕上早已自动弹出了报表数据。
李宗堂大为吃惊：“介么说我以后就可以不用再去找小梅拿什么报表咯？”
“不单是报表，像是合同、出入货单等等所有已经录到系统的文件，都可以直接让系统给你打开。等以后我更新之后，它还可以帮你做预算。”
“哇，厉害咯！啧啧啧……”李宗堂对着沈林生连竖大拇指，忍不住调皮了下，“帮我沏壶茶进来。”
“李总我行动不便，需要我叫小梅帮你送进来吗？”
“哦，介样子它都能听懂！”李宗堂哈哈一笑，对着它，“你让她送进来。”
很快，小梅出现在办公司门口，端着个茶壶：“李总，您是需要茶吗？”
这下李宗堂真是服了。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口里啧啧个不停，站起来拍了又拍沈林生的肩膀。
沈林生看他满意，便提出了进一步的想法：“李总，现在的系统是没有备份的，而且要是异常停电还会造成数据丢失。稳妥起见，我建议把这些功能加上去。”
“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去办。”李宗堂既然看过效果，他就再没疑虑。
沈林生有些迟疑：“但是预算……可能会有点高。”
“要多少？一百万，够不够？”
李宗堂的话吓了他一跳，这也太豪横了。
他连忙说：“不用这么多，包括新机房建设，暂时预算十万左右能搞定吧。”
“没问题，你现在就全力负责这个事情。手工其他工作能交的就交给其他人去做。”
看到老板支撑自己工作，沈林生也觉得欣慰，又想起件事来。
“李总，关于你家的监控系统。我这边开发也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想周末到那里去录制个3D模型，不知到方不方便？”
“哦，辣里的房子装修好还没住人，只系把之前的东西搬了过去堆在里面，会有点乱，不碍事吧？”
“不碍事，我这次主要是录制外立面的3D模型，里面的可以等以后升级的时候再做。”
“辣就行。”李宗堂从抽屉里翻出一张门卡递给他，“介系钥匙，你自己过去吧。”
“啊……”沈林生有些不敢置信，他竟然就这么随意把里面堆放着贵重物品的别墅钥匙给他了。
看他表情诧异，李宗堂疑道：“不认识路？”
“认识。”
……
星期天上午，沈林生和童复安、温灵一起前往君临别墅花园。
童复安是沈林生邀请过来帮忙拍摄的。
温灵听说他们要来这个传说中的小区，也要跟着来见识见识有钱人的朴实无华。
然而他们在大门口就被拦住了。
“我们去A188号别墅。”沈林生告诉保安。
“有预约吗？”保安问。
预约？沈林生没想到还要预约，他这算有预约吗？
“我们有别墅钥匙，业主给我的。”他向保安展示手中的房卡。
保安看着他们说：“有卡也不行，没有业主同意，你们不能进去。”
“业主同意了的，你可以打电话问他。”
保安狐疑地看了眼他，然后对对讲机喊话，“总台，帮忙接下A188。”
过了两分钟，对讲机传来：“A188没人接听。”
废话，里面没人怎么接听，沈林生有些懊恼。
保安向他们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他有些后悔一直没存李宗堂夫妇的号码，换了手机之后李经理的手机也跟着丢了。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准备离开时，突然有人叫他名字。
“沈林生？”来人有些不可置信。
沈林生往里面一看，只见宋思羽一身休闲打扮，牵着一只萨摩耶在遛狗，此时正路过大门这边。
“你怎么会在这？”
宋思羽远远站定，诧异地看着他们。她可不记得他有说过有朋友在住这。
“姐姐，我们来找你的。”温灵灵机一动，笑着朝着她挥手。
她这一顿操作，不仅把同行的沈林生和童复安惊掉了下巴，连保安被她整懵了，无助地望着宋思羽。
宋思羽满脸疑惑，但已经明白他们是被保安拦在了外面：“你让他们进来吧。”
保安对这主持人很熟悉，见她发话，只好让他们登记信息后进去。
“你又欠我一顿饭。”宋思羽对沈林生竖了四根手指，又看了眼他身后俩人，“这俩位是？”
沈林生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的三顿饭他都还没请。
“这是我朋友童复安和温灵。”
他介绍完俩人，又把今天的事情给她解释了一遍。
宋思羽听他说完，忍不住调侃：“原来你还做程序员呀，我还以为你会安心做你的办公室主任呢。”
沈林生顿时一脸尴尬。
“什么办公室主任？”蹲着逗玩萨摩耶的温灵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一旁还有同样懵逼的童复安。
沈林生没把宋思羽替他找工作的事情告诉俩人，也没把自己这个尴尬的岗位名称告诉他们。
这个头衔是李宗堂亲自替他量身定做的，他暗想后面要找机会让李总把它改改。
“原来你也住这里，我真没想到。”沈林生赶紧岔开话题。
“就在前面，你们要不要过去坐坐。”宋思邀请。
“好呀。”“好呀。”“不了。”
票型二比一，温灵跟童复安击了个掌，剩下再次尬住的沈林生。
温灵提醒他：“我们是要去体会有钱人的朴实无华。”
A13这是宋思羽家的门牌号。
她家的别墅在一众别墅里并不起眼，甚至显得有些老旧，外墙上布满了风雨侵蚀的痕迹。
似乎料到客人会注意到这些，进去的时候她特意介绍：“这房子是我爸年轻时买的，之后就没翻修过。”
“羽姐，你家就你一个人吗？”温灵好奇打听。
按她设想，有钱人家里应该有好几个佣人，豪点的还要有厨师、园丁、保镖，最差的也必须有个保姆。
她到现在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现在是我一个人，我父母前段时间去旅游，还没回来。我们家没有请保姆，都是我们自己维护的。”宋思羽看出了她的心思。
沈林生看到屋里都是简单的中式家具，造型别致讨巧，但他看不出有什么名堂。家具旁边还摆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画缸，有的还插着卷纸。
墙上挂了几幅墨宝，正中央还有一幅巨大的山水国画，约莫有十几二十平方。
他看那些书法作品署名是宋应生，画作的落款写的却是宋玉。
这些想必是她长辈吧，他心想，想不到她家还是书香门第。
宋思羽沏了壶茶出来，看到三人都在看墙上的字画。
“画是我爷爷画的，字是我爸写的。”她放下茶托，指了下墙上的巨画，“家里没啥值钱的东西，最值钱的就数我爷爷这幅画了。”
“值多少？”温灵作为一名财会，价值从来都是她好奇的东西。
“几百万？不知道。小时候我爸说大概值这么多。”宋思羽摆摆手，“我没研究过它。”
“肯定不止这个价，几千万也说不定。”童复安喃喃道。
“你怎么知道？”温灵抬头看着他，她可从来没看他研究过什么字画。
“我记得读大学的时候，看到苏富比拍卖过一幅宋老师的画，拍了一千万，当时轰动一时上了新闻，所以我有印象。这幅画这么大，我猜肯定不止一千万。”
温灵惊得吐了吐舌头，这或许就是有钱人的朴实无华，家里到处放着价值连城的东西。
因为沈林生有正事要做，三人待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这里，前往李宗堂别墅进行拍摄。
见她一个人在家，温灵便要拉着宋思羽一起过去瞧个热闹，顺便继续撸狗，不对，是溜狗。
宋思羽也有些好奇，他们要怎么个拍法，便也欣然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