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子聚在一起吃饭，说家常。
景姒没有来，指派柳嬷嬷过来送了点菜，表示是宫中御厨做的，京都送来两个，要是喜欢就给大房留一个。
程青柠注意着好友的心情，聚完餐之后，就让儿孙们丢给萧北风，她则去了景姒的院子里。
景姒正在处理各处递过来的情报，百无聊赖的坐在贵妃椅上，纤细的手捏着糕点，没什么形象的一口一个。
柳嬷嬷禀报了声：“夫人来了。”
景姒抬眼看去，看到程青柠的倩影后，不解的眨巴两下，“怎么过来了，你们一家子团圆，你来我这里不合适把。”
程青柠坐在旁边，把玩着精致的糕点，随后一口咬下去，“没什么不合适的，吃完饭了就聚完了，我离开也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今天怎么不过去？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景姒耸肩，将手中的一个纸条递过去，嫌弃的抖了抖身子，“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是监督一下各处有没有异动，大过年的别找事。这个是景大夫给我送过来的，写的肉麻死了。”
程青柠大概看了眼，上面写着：亲爱的小姒姒，今年无聊无聊无聊死我了，我将药蒲里的事忙活完，就准备去总兵府过年，我们一起守岁，望通知青柠妹子哦，不然她把我赶出来，我会很伤心的。
后面附带了个哭的表情。
女人失笑，将纸条放在桌子上，“他平时就是个不着调的，来就来吧，今年咱们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顿了顿，她补道：“那天你可不能像今天一样推辞，你是我闺蜜，咱们是一家人，今天权当你客气，后面不能这样。”
“嗯，行，今天想着你们一下子团圆，我去了反而拘束，就很贴心的不去喽。”
她身份太高，哪怕沈氏他们嘴上说不在意，她能感觉出来，对方对她还是害怕。
算了，高处不胜寒，现在有程青柠陪她，什么都不在意了。
程青柠也理解，没说什么，点着桌子上的烛光，抬眼看向认真看消息的景姒，装死不经意的提到：“明日霍光萧将军带着青染来。”
景姒诧异看了眼，继续低头看手中的消息，不解问：“大过年的……难不成他这是提早过来拜年来了？”
“不是，和我，和我有关。”
“什么？”
程青柠一手无意识的扣着桌面，咳了声，“我瞧着霍光萧将军亲切，我去边关的时候，说好等他回来之后，结拜兄妹，明日来就是走这个流程。”
景姒听完，单手托腮拧眉看着程青柠，她的眉眼和记忆深处的某个人重合，欲言又止间，回神，“也算是弥补一个遗憾。”
“什么？”
景姒轻笑，摇头，“阿柠， 没什么，只是，你真的和霍家人很像，如果不是知道霍家的小女儿为了我早早丧命，我会以为你是霍家的小女儿。”
这种事情没必要瞒着，霍家的事情只要程青柠一打听就能打听清楚。
她可不想最后因为这件事和程青柠吵架。
程青柠则看她没什么异样，松了口气，“我知道，阿姒，霍光将军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种天然的亲和感，似乎是从血缘里出来的，总之就是想亲近他。所以我才没拒绝，你也知道，程家是怎么对我的……多年积攒的失望早就对家人没什么希望。”
女人顿了顿，苦笑的收起挑烛光的手，“或许，我心里还是希望有个正常的家人把，哪怕是认下的。和霍小将军那个天然的熟悉感，并不让我排斥。”
景姒不喜欢看到好友这样委屈的一张脸，故作生气的板着脸，抬手挑着她的下巴，“难道我不是你的家人吗？”
“不是不是。”
程青柠听着满是醋味的话，赶紧介绍，“你是我的家人，是另一种形式的家人，和霍光将军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她这幅紧张的样子，直接让景姒冷脸不起来，轻笑的刮了下她的鼻子，“我知道，看你伤心逗你的，霍光是个很重情义，重诺言的人，相信他会是个很好的家人。”
两人又说了一会，程青柠就告辞离开了。
程青柠沐浴结束后，将自己裹成个粽子快速跑回自己屋子里。
萧北风早就洗好了，并将被子里的温度弄得暖和和的，看到妻子像只小仓鼠一般跑进来，赶紧张开被子，接触娇软的小身板快速跳上去。
夫妻两人配合十足。
男人将手中的书随后丢到一旁，捏着妻子软玉的手，“和公主聊完了？”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在看什么书？”
“你写的各种书，我问了老二他们，干脆搬回来看看。”
男人语气与有荣焉，“我的夫人那么厉害，不能只让外人知道，我这个枕边人刚要知道。夫人怎么会这么厉害，他人说，夫人若是男子，定能封王拜相，我觉得岂止如此，夫人若是男子，定是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程青柠靠在男人怀中，听他沉声说着恭维的话，心中并不开心，“萧北风，我作为女人我很高兴。”
萧北风明显感觉到妻子的失落，收起玩笑的神色，低沉的语气满是赞同：“是，若是夫人是男子，我岂不是又断袖癖好了。”
她娇嗔的瞪了眼，“说真的，没和你开玩笑。我小时候其实就在想，长大后一定要以女子的身份创出一片天地，女子可以正大光明的做生意，不需要等嫁人后，女子也能有所作为，哪怕入朝为官。”
他握着夫人的手，轻声道：“夫人心中内有丘壑，我是知道的，夫人这是想改天换地，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采纳。”
“女子本就弱势，哪怕能改变一二，我心中也是开心的。”
程青柠环住男人的腰，长输一口气，眼中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夫人，一切由我和你一起面对。”
萧北风爱的就是这样不一般的妻子，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只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两人可以一起面对那些困难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