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风握梳子的手紧了紧,深眸沉了几分,没说话。
程青柠也没指望他回应,两人泡完脚就开始做睡前活动——
下五子棋。
当然,下棋不是目的,她只是为了看帅气老男人拧眉思考怎么堵她棋子时的表情,上挑的丹凤眼自成风流,怎么都看不腻。
作为了解妻子的萧北风,他当然知道她想看什么,从小她就喜欢一切美的东西,要是他不谨慎点,她绝对会离他而去。
男人想着,看向笑的狡黠的妻子,配合的微微拧眉,露出最好的角度,将棋子拿在耳边思考。
自认为聪明的兔子,此刻并不知道,面前这只伪装极好的狼早就挖好了陷阱等着她往下跳。
萧北风慎重的放下棋子,剑眉微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过两日,霍光将军的妻子和女儿率先来,等咱们收拾好之后,宴请他们来家中做客如何?”
程青柠脑海中冒出‘夫人社交’这四个字,微愣几秒后,“行,霍光将军呢?等他来了,在宴请一次?”
“再看吧,夫人辛劳,我不忍夫人因为这种事烦心。”
她余光倪了眼他,俊逸的脸上满是认真,似乎真的是这样想的,心微动,“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几个丫鬟,家中来人的话还是应该有几个人伺候比较好,那个总兵府我看着还挺大的,收拾起来也麻烦。”
萧北风轻笑,“中馈之事,夫人做主就是,一切都听夫人的。”
“夫君能这样想,我自然开心,可家中大小事,你也要清楚一些,不然多像外人啊。”
她轻柔的笑着,语气不轻不重的掰着他的想法。
一个家庭,男女应该都参与进来才对,不然一个男人再有能力,成就再大,他在家中如同陌生人一般,也挺不好的。
按照古代思维,男人是在外博取功名,建功立业,女子作为主母,主持中馈,操持家中大小事务。
分工明确,没毛病。
这样限制大的环境下,程青柠没那个胆子改变这个时代的想法,
现在她感觉,如果按照这样的方式走下去,萧北风会和儿女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远,两方几乎零交流。
她不想让家里的关系变成这样。
男人点头,“夫人提醒的是,我只要有时间就会考教他们功课,和他们多相处,任何需要为夫做的事,只要夫人吩咐下来就行。”
低沉醇厚的磁性声音在程青柠听来,是一种享受。
她轻扯唇,嗯了声的同时,将棋落在棋盘上,赢了。
女人打了哈欠,“安寝把。”
明天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忙呢。
萧北风将炕上的东西挪走,程青柠把被褥铺好,刚躺下就落入一个宽厚的肩膀中,场面传来低沉疲惫的声音:“明日还是我骑马带你走。”
“好。”
程青柠微顿几秒应声,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两人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同床共枕后每天醒来她都在他怀中,这几天也习惯了。
男人轻摸她的发丝,轻轻将她摆正面对自己,近乎深情的看着,像是想将她刻入骨血,每个眼神都在描绘她的样子。
她一抬腿,纤细的腿搭在他的腿上,整个人像是树懒一般挂在他身上,他的呼吸骤然间重了一些。
萧北风将女人小心地往怀里抱了抱,餍足的闭上眼睛。
天微亮,他就睁眼。
男人起身将家里的儿子们薅起来带着他们去跑步锻炼,打拳。
萧正邦他们被迫清醒,生无可恋,自从父亲回来,他们连鸡叫起身的资格都没有了。
每次他们跑步完回去,鸡才叫。
最可悲的是,亲爹为了让娘睡觉不被打扰,带他们在外面打拳、练武。
等萧北风带着儿子们回去的时候,乔诗语和盛招娣已经起身开始做饭,家里的小孩子还没起来,程青柠也没起来。
男人将自己收拾干净后,才小声的进了屋子里。
萧正安瞌睡的要死,边给鸡喂食,边拉着二哥吐槽:“以前以为你秀恩爱的时候已经很辣眼睛,没想到是遗传了咱爹的基因,你瞅瞅爹娘相处,腻歪不说,爹还把娘护成那样,我连靠近都不能靠近。几更天就把咱们喊起来,这个最不能忍!”
“那你想怎么样?”
作为有早起读书的萧正气,他除了锻炼时候累,其余时候都还好,对喋喋不休抱怨的弟弟,一脸包容的询问。
“我……我能怎么样?我又打不过爹,还指望爹送我铁扇呢!不过,在我心中,娘还是很重要的!等我有能力了,一定挤开爹的位置。”
“志向很大,加油。”
萧正气看着傻乎乎的弟弟觉得可爱,给了个恰当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萧正安骄傲的抬了抬下颚,“不过妹妹怎么可以睡懒觉?”
“她陪着姒姨一起,晚上练琴很晚,所以可以多睡一会。”
“是吗?”
他怎么没听到?
萧正气听到闺女醒了,将鸡食给弟弟,敷衍的嗯了声,大步往屋子里走。
程青柠睁开眼,听着外面的动静就知道自己起晚了。
她伸了个懒腰,扭头就看到坐在桌前擦拭长剑的男人,见了几次后就习惯了,好奇问:“什么时辰了?”
“辰时初,起?”
“嗯。”
程青柠找了个素色衣服穿着,坐在凳子上,萧正气就过来给她挽发。
她没有任何不自然,已经习惯了。
挽发后,还会直接给她画眉,他很认真,满眼里都是她。
程青柠很享受这样的夫妻生活。
她收拾好出去,就看到景姒带着小闺女一起出来。
今天景姒也要跟着一起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开染坊,沈氏陪同。
当景姒和沈氏会和,准备喊程青柠一起坐牛车的时候,对方已经上了萧北风的马车。
景姒刚想调侃好友重色轻友,就听程青柠道:“嫂子,阿姒,我们在杨掌柜的书斋门口会合。”
萧北风在她喊完,爽利上马,一骑绝尘。
两人衣衫交叠在一起,远远瞧着他两的背影,怎么瞧都是一对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