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安无所谓，“之前不懂事，我现在知道娘很在乎我，我还闹什么，每天习武上私塾就够了，二哥，娘很累的，最牵挂的就是你，你回来就去多陪陪娘。”
他没注意到萧正气拉下来的表情，自顾自说着，“还有，你回来了就监督二嫂，让她赶紧做出你的冬衣，二嫂真的很过分，自己不冷也不管你，我以后可不想找那样的媳妇。”
少年口无遮拦，没注意到将二哥彻底得罪了。
萧正气蹭的起身，在对方茫然抬眼的瞬间，给了个和善的笑，“我去看看娘，你继续看兵书。”
“好。”
萧正气几乎立刻转身，大步走到院子里深呼吸。
他看向母亲的屋子里。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景姒也在，母亲站在她旁边，古琴声紧跟着响起。
周围的景物还是他熟悉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娘的改变让他害怕，陌生……
少年站在院子好一会，直到景姒传来要离开的声音他才回神，动了动被冻得僵硬的手指头。
程青柠洗完脸，招呼闺女洗脸的同时转身，就看到二儿子愣神站在门口，挑眉，“这么晚了不回去，来这里干什么？”
她对他招手，“冷吧？炕上暖和，来。”
萧正气看母亲忙前忙后的给他倒水，一脸关心他的样子，双手捧着杯子，“娘，今年怎么这么早就烧炕了。”
“我这身子骨老了，怕冷，老大就给我烧了，不热，穿上里衣躺上很舒服，倒是苦了你妹妹。”
程青柠挂着浅笑，并将自制的手捧炉给他递过去，“暖暖手。”
萧正气接过来有些失神，“娘，你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吗？要不要看看大夫？”
程青柠摆手，“正常，之前落下的病根，今年不想再受罪，就让老大提前弄上了。”
“老毛病？”
女人才不管儿子的低喃，“这么晚了不睡觉干什么？啊对了，你回来没把书带回来，明日和老大他们去镇上的书斋看看，明年就要考举人了，多读书不是坏处。”
萧正气耐心的等母亲说完，轻点头，这下肚子里那些疑问什么的，顿时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怎么出去的，回了房间就看到妻子笨拙的缝衣服，猛地想到小弟和母亲的嫌弃。
他能听懂话，清楚地感觉到整个家里对娇滴滴妻子的排斥。
最明显的就是大嫂盛招娣，她哪怕在自己面前掩饰的再好，他也能感觉出对方对妻子的不屑。
董来儿目光偏了偏，‘很’不注意的往指腹上一扎，“哎呀。”
她慌乱的低着头，轻捂着受伤的指腹。
萧正气心疼的走过去，“你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董来儿叹气，“二哥，我真的不会，之前你的衣服都是娘做的，现在你和我在一起连个新衣服都穿不上，我觉得我好没用啊。”
萧正气眼中快速划过一抹异样，“这几个月，你没和娘学吗？”
以前他会安慰，现在看到娘那样，不知怎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董来儿身子一僵，一双盈眸水雾雾的，“二哥，娘每天那么忙，偏疼大嫂和三弟妹，我不敢。”
她说的可怜巴巴，宠妻的萧正气怎么能不信呢？
萧正气无奈，“明日我去找娘，顺便帮你说和说和，其实娘很温柔的。”
“娘只对你们好，我就是个外人，你没看懂吗？我都怀着孩子，今晚我还去洗碗。”
女人叹气，嘟着嘴一脸委屈。
萧正气抱在怀中好一顿哄。
另一边。
萧正月和母亲一起泡脚，不解的问：“娘，二哥今晚来找你，怎么你不问呢？”
程青柠正随手翻阅着书稿，脑子里过后面的剧情，听闺女问才将眼神瞥了眼，“有什么可问的，和你那个好二嫂相关的我都不想听。”
“二哥会伤心的吧。”
“随意，他又不是四六不懂的小孩，我做好我该做的就行。”
女人表现的很平淡。
萧正月盯着母亲看了好一会，猛地将她抱住，“娘，你别伤心，我还在呢，我会，不对，我和四哥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唔，虽然这个时候不想带四哥。
程青柠心里暖暖的，将书放在一边，嘴边挂着浅笑，语气认真道：“你二哥人不坏，就是有点，怎么说？恋爱脑？他或许是真的喜欢董来儿吧，但我瞧着，董来儿对他没那么喜欢。”
不能说董来儿不爱萧正气，就是没那么爱。
萧正月眨眼，“我二哥是个恋爱脑，娘你评价都很好。”
程青柠轻拍着闺女的肩膀，“这恋爱脑啊，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消失的，你二哥很聪明是个干大事的人。”
一个恋爱脑当反派根本成不了事。
作为一个合格的原书反派，萧正气在书中后期看透了董来儿，更清楚了她就是个累赘，是他平步青云路上的绊脚石，直接一杯鸩酒送她上路。
而后，他利用对亡妻至死不渝的心，被皇帝更为倚重。
萧正月请唔了声，换了话题，“娘，三哥的弓弩做好了，你让改良的地方也改良好了，明日是不是要去里正家里啊？带着我呗，我想见识一下。”
“好。”
这就是个小事。
母女两人洗完脚，在炕上腻歪了一会才睡觉。
翌日一早。
程青柠带着家里女眷操练完回来，就看到萧正气在喂鸡。
程青柠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
嗯，二儿子的自觉她还是很满意的，就是长得太仙的人干起了农活，有种谪仙形象破灭的感觉。
盛招娣拉着乔诗语将早饭端出来，程青柠打着哈欠回去换了衣服收拾好，就看到萧正气走进来。
她挑眉，“怎么了？”
“娘，你们这么早出去干什么？”
“嗯？正邦没和你说，那小子真欠收拾。”
程青柠气呼呼的撸了撸袖子，面上却没有找大儿子算账的意思。
萧正气已经从妻子哪里听来了惠安大师的预言，也知道妻子不喜欢睡觉打扰，小心提议，“娘，来儿她肚子大了，你和大嫂说说，出门之前别去敲门，来儿休息不好对咱们萧家的孙子也不好。”
程青柠听完，顿时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