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轻轻打了个嗝,源见春有些不好意思,优雅的银发男人从口袋中取出手绢掖了掖嘴角。
“我吃饱了,多谢招待,你们也别客气,快吃呀。”
然后对上两双茫然又无辜的眼睛……
降谷零倒吸一口凉气,就在他被震惊在桌上的几分钟之内,君度如风卷残云,扫光了所有食物。
降谷零伸出勺子,刮了刮味增汤的底,只听到清脆的勺子与瓷器相碰声——好家伙,味增汤也没了。
“你——”比起震惊,诸伏景光的眼中有另一种光芒,“你觉得好吃吗?”
“不错。”源见春的评价给的内敛,可脸上的惬意神情完全暴露了内心。
“好吃就好。”诸伏景光轻笑,“你要是喜欢,以后说不定可以经常做给你吃。”
“喂苏格兰!”降谷零瞥了好友一眼,“他来住一天而已,不要说的好像(会经常见面)”
“不哦。”
降谷零话还没说完,迅速被源见春驳回:“不是一天哦,我要常住。”
长住?那多不方便啊!降谷零皱眉,刚想拒绝,谁知幼驯染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长住吗?好的呀,非常欢迎你。”诸伏景光快速扒拉了几口白米饭,然后收拾掉了碗筷,也不管降谷零吃没吃,饿不饿。
“你跟我来,我的房间让给你,我和波本住一段时间就好。”
一粒米饭没吃还要被勒令洗碗的降谷零:???什么情况?
诸伏景光领着源见春进屋,那双无害的蓝眸却思虑重重,那是刚刚降谷零没能看见的,而源见春也不知道的。
或者说——源见春知道,但他顺势而为。
“床单和被褥我给你换新的,然后书架上的书你也可以随便看。”
诸伏景光尽职得简直不像是主人,而像是管家。
源见春打量了一下这间并不算大的房间,月光透过侧边的小窗照在木地板上,像是结了一层霜。诸伏景光的床偏矮,有着浅蓝色的床单和被套,看上去很柔软温馨。
墙角还竖着一把吉他。
没得到君度的回应,诸伏景光回头,却看见源见春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吉他。
“你在看这个吗?”诸伏景光将吉他拿起来,轻轻弹奏了一个开头。
源见春先是点头承认,在听了听诸伏景光的弹奏后,自然地夸道“很好听”。
又收集到君度的一条情报,蓝宝石般的眼珠子里暗光一闪而过,诸伏景光用笑容掩饰着他的危险性。
仍然眼前银发粉眸的男人似乎未曾发觉诸伏景光的小心思,在被安排好房间后,他毫不客气地占据了诸伏景光柔软馨香的床,如一只吃饱喝足露出肚皮的白猫,懒散而无害。
诸伏景光失笑,为他拉上了房门。
隔着一道墙,降谷零轻声问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那太危险了,他可是君度。”
“嗯,我知道,大名鼎鼎的‘粉色诱惑’——波本,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我觉得这个称号真的不是无由来的,他真的,有种诱惑力——让人莫名好感。”
降谷零:瞳孔地震!
他一把伸出手握住好友的肩晃了晃:“你清醒点!你真的被诱惑了吗!”
“波本……”诸伏景光拂下降谷零的手,他无奈地笑着:“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误的认知,我没有被诱惑,我只是说……你不觉得君度有种很纯粹的气质吗?”
降谷零被说的一愣,回想了一下自己与君度遇见过的几个瞬间。
君度很少笑,但也不是那种板着脸的类型。相反,他的表情通常有种难以理解的宁静,就好像这世上他自成一体,隔绝了所有的人声嘈杂。
可他又不是完全脱离世俗的,就比如今天他站在安全屋的门口,不知是否是蝉的喧闹和夏夜风的鼓动,降谷零总觉得比起白天见到的君度,夜晚来的君度有一种落寞。
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寞,就像天上的神仙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融于俗世的孤独。
降谷零神思难辨,搭着诸伏景光的手也自动放下。
“或许,你说的对。”
**
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当太阳的金光从窗棱照进来,却惊讶地发现昔日它温柔亲吻的对象换了一个,原本那个黑发蓝眸的温柔男人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银发的男人趴伏着沉睡,露在被子上的半张面孔静谧得如同千年沉睡的精灵,美好得让人不想触动。
睫毛轻颤间,灼热的日光都不忍,急忙退后两步,不想吵到男人的好眠。
然而还是失败了,男人微微睁眼,浅粉色如盛满了樱花的眸子有一刹那的失神,呆愣了几秒,才重新聚光。
真好,要是以后每天也是从这张床上,而不是从任何一个桥洞下醒来就好了。
源见春撑起仍有些倦怠的身体,伸了个懒腰,果断下床。
时间不早了。
一推开门,蜂蜜面包的甜腻味便直接冲入鼻子,源见春觉得自己脑袋顶上都能开花了,他脚步明显加快地冲到餐桌边。
桌上有还温热的吐司、蜂蜜和一杯牛奶。
而勤劳的苏格兰老母亲正在清洗面包机,听到源见春的动静,他回过身来一把捉住某些人试图偷吃的手。
“要先去洗漱哦君度。”
好吧,源见春咂了咂嘴,流露出些许怨念和不愉快。
刚刚早练回来的降谷零见君度一脸不愉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景光没有不开心,看来是君度在景光手里吃了瘪。
“今天我没有出勤任务,我带着他去购置东西吧。”
降谷零擦了擦汗,准备拿衣服去浴室冲凉:“虽然像洗漱用品有备份,但君度的衣服……”
说实话,他入组织一年也远远见过君度几次,不论寒冬还是酷暑,他的造型出人意料得一致——永远是单薄的白衬衫和走起路来轻飘飘的长阔腿裤。
被降谷零一提示,诸伏景光倒是也想了起来。
更糟糕的是,他下意识就将君度和琴酒联系了起来——这两个人,前者穿的极少,一身白;后者四季黑大衣黑长裤黑帽子,叫人担心在大太阳底下会不会被晒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