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姜蒲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脸,“到家啦。”
顾匪竹本来就晕晕的,一路上在马车上晃晃悠悠地,鼻息间满是姜蒲的气息,他半路就睡过去了。
姜蒲暗想:真是一杯就倒啊,下次不让他喝酒了。
除了他们独处的时候,嘻嘻。
看他合着长睫,姜蒲也不想吵醒他,稍稍一思索,伸手轻轻抬起了他的头,把他平放在座椅上。
真是喝醉了,这大长腿还在下面垂着呢,不难受吗。
一手伸在他脖颈下面,一只手伸到他屁股下面,把他横着抬了起来。
“小程,把帘子撩开。”两只手举着个男人,声音丝毫不喘。
“哎。”小程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掀开帘子,就看见姜蒲抱着顾匪竹从马车里探出身来,然后轻巧地跳到地上。
救命,虽然知道姜小姐力气大,但是看见这一幕还是觉得好震撼。
他麻木着脸去敲门,自觉地避开眼不去看东家。
没一会儿,丘时过来打开门,看见小程一挑眉,他知道这是姜蒲的人。
“小公子有何贵干,是姜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小程看丘时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原本麻木的脸上也扬起一抹笑,神秘莫测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
然后他侧开身,露出了身后的两个人。
丘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然后嘴巴越张越大。
只看平时纤弱娇软的姜小姐,两只手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顾匪竹走了过来。
顾匪竹身量高,窝在姜蒲怀里,下摆都快垂到了地上。
“啪嚓”一声。
姜蒲路过丘时,听到了细碎的玻璃开裂声,有些疑惑:“什么东西碎了?”
……是丘时对自家公子的滤镜。
丘时被这一声唤回了神志,默默用手把下巴托回到脸上,然后急切地问:“公子这是怎么了?”
姜蒲面上有些歉意:“他喝多了。”
对不起,真没想到他一杯就倒了。
丘时想伸手把公子从她怀里接过来,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一会儿伸手一会儿收手的功夫,姜蒲直接进了顾匪竹的卧房,把他放到了床上。
姜蒲看他在一边忙忙活活,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样子,问他:“干什么,练习打吊牌呢?”在这洗牌摸牌的。
丘时不敢吱声,抢着把公子的鞋子脱了,然后塞进被窝里。
选择性忽视了自己公子红彤彤的脸,一看就是姜小姐捏的。
“姜小姐,今天真是感谢您。”不知道明天公子想起来自己看到他被姜蒲抱进来的样子,还会不会留他一条狗命。
姜蒲摆摆手,“没什么,我该做的,你帮他收拾收拾,我先回去了。”
丘时点点头,送她出门上了马车。
回到房间,给公子换了衣服,擦了擦手脚,丘时就退了出去。
他回自己房间坐在桌前拄着下巴,愁眉苦脸的。
“夭寿啦,目前《高冷先生狠狠追》的女主也没说力大无穷啊!”
不知道丘时因为自己露了一手而苦恼的姜蒲,回到了姜府。
正好赶上晚饭。
宋妤看姜蒲进来,招呼她:“快洗手漱口,准备吃饭了。”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姜蒲咽下一口芙蓉蛋,提起:“今天我去酒庄看了,玫瑰酒酿的差不多了。”
姜遇之点点头,“你弟弟也差不多要准备结业了,到时候让他把酒往京城运。”
“到时候给他找几个武功高强的镖头送他吧。”宋妤有些担心,没了酒倒是小事,就怕姜枭鹤受伤。
姜蒲点点头,她知道其中厉害,赞同了母亲的说法。
“确实会有危险,到时候让他多注意些吧。”
谁也没提不让姜枭鹤去的这件事。
一是已经答应了他,让他结业后便出去游历;二是姜枭鹤自己也十分想去,那便让他出去闯荡一番吧。
翌日,顾家。
暗蒙蒙的天色拢在院中,靛青色的床帐里面更是一片黑沉。
顾匪竹幽幽转醒,看了看天色,比往日早起了一个时辰。
他坐起来,感觉身上有些僵硬,靠在床上醒了一会儿神。
昨天明明是陪姜蒲去了酒庄……
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昨天上马车之后的一幕幕情景在眼前闪过,停留在他躺到姜蒲腿上之后。
顾匪竹用一只手捂住脸,他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好像遇见姜蒲之后,丢人的事情越发多了。
但他没觉得恼怒,只是有些羞窘,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露出弱点,实在是有损形象。
不过,她胆子倒是大。
昨天没沐浴,到底酒味发酵后有些难闻,他起身下床。
没想到这时候丘时听到动静过来了。
顾匪竹疑惑挑眉,“你这是起得早,还是没睡?”
丘时眼神炯炯,但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他回道:“小的写……看书看晚了些。”
他给顾匪竹拿来衣服,接着说:“水一直温着呢,公子昨天喝多了,今天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小的熬一碗醒酒汤给您。”
顾匪竹动作一顿,“不必,我沐浴便好。”
在院中武完一式收剑后,丘时呈上了绘着迎春花的信封。
“公子,宫里来消息。”
他擦擦手,接过信封打开,几位外派的殿下都已经已经进京述职了。
朝堂上陛下大大嘉赏了三殿下,当朝立储,估计旨意过几天便要传遍京城了。
“三殿下得偿所愿。”顾匪竹合上信纸,把信在蜡烛上点燃,橘色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丘时在一旁倒了杯热水,说道:“得到还不算完,几位皇子都还在,能保得住才算三殿下的本事。”
顾匪竹捏着微烫的瓷杯,指尖被熏出淡淡的粉色。
他淡淡道:“陛下现在身体虽不如从前,但也还算康健,任他们夺去。”
丘时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他问:“公子,神识一同递信儿过来,说三殿下明着来买消息,暗中在探咱们的底。”
“他买,你们就卖,正常交易而已。”顾匪竹喝了一口水,感觉舒服了些。
他眼底毫无波澜,不把万俟儒的试探放在心上:“神识背后之人,他想查便查,不过能不能查出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