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笙站在一座正冒着滚滚黑烟【煤窑】前，陪同的还有工部侍郎兼水泥工坊监丞杜范，以及仇荷和杜英两个老窑工。
今天的常平朝结束后，杜范就来到垂拱殿求见赵灵笙，告知了水泥工坊正式建成的消息。
此前虽然一直有在生产水泥，不过都是在军器监里面生产的，主要是供应徐州那边的修葺城防等工作。
杜范为赵灵笙解说着：“殿下，水泥工坊里暂时有三十六座窑，烧窑工有144人，磨粉工300人，混料工43人呢，装袋搬运工144人，预估每天可生产水泥30石（3600斤）。”
“日后等这些匠人熟练后，产能还会进一步增加，工坊会进一步加大规模。”
赵灵笙心里叹了口气，600多个工人，每天却只能生产出不到两吨的水泥。
这个效率放在现代，这600多人都得被饿死。
赵灵笙从空气中嗅到了一种很刺鼻的气味，正好看到两个窑工正往窑里添加煤炭，就问道：“烧窑一直都是用的这种石炭吗？”
元朝之前，煤炭还不叫煤炭，叫石炭、石墨、石薪等等，要到了明朝煤炭的叫法才开始流行起来。
杜范看了看一旁的杜英，杜英立刻心领神会的回答道：“殿下，一般窑少的话，我们这些窑工都乐意用木炭，因为木炭比石炭更加耐烧，而且烟要比石炭小许多，闻着也没有那么刺鼻……”
“现在咱们这里有近四十座窑，以后比这里更多，木炭肯定是供应不过来，所以才选择了用石炭。”
赵灵笙想到自己前世小时候在家里烧的炉子，烧的蜂窝煤虽然没有煤球那么耐烧，可火力猛而且燃烧彻底，比原生的煤块可要强太多了。
蜂窝煤
煤球
即使是蜂窝煤的前身煤球，燃烧效率也要比原生煤强不少，现在用在烧窑上正合适。
蜂窝煤就比较适宜家庭取暖做饭。
赵灵笙记得在浙江还是有不少煤矿的，比如供应浙江的长兴煤矿，在古代叫长城县，就是浙江重要的煤炭产区。
既然有煤炭，那么就可以发动许多无业、无地的民众，从事煤球、蜂窝煤产业。
“两位老人家，你们去找几个人过来，再带上十斤煤炭和两斤半的黏土，都磨成了粉拿过来。”
赵灵笙依稀记得无论是煤球还是蜂窝煤，煤渣和黏土的比例都在4比1左右，为了能验证记忆中的配比，所以她决定直接做一些煤球出来试验。
至于蜂窝煤，那就要等着煤球试验成功了，再推广到家家户户当中。
仇荷和杜英两人答应一声，就往后方走去摇人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五个浑身都是煤灰的年轻人，带着煤炭和黏土磨成的粉末过来了。
赵灵笙回忆着前世制作煤球的步骤，开口说道：“将石炭粉末倒在地上，用水桶来朝这些粉末浇水，直到浇透为止。”
“石炭粉浇透之后，再将黏土粉末加入石炭粉中，混合均匀后适当再加水，再用手捏成球形……”
五个年轻人按照赵灵笙的指示开始忙活了起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将石炭磨粉后加水再加黏土粉，手法上还很是生疏，试验了两次后这才如愿做出了煤球。
十二斤半的粉末，做出了差不多四十个煤球。
因为赵灵笙时间有限，所以这些做好的手工煤球，就直接送到了窑子旁烘干。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石炭浇了水还怎么能燃烧得起来？”
杜范在一旁很是好奇的询问。
赵灵笙趁着现在煤球在烘干，让五个年轻人找来两个取暖用的小炉子，回答道：“孤在想这些石炭既不好燃烧又有刺鼻的味道，能不能想办法让石炭既能燃烧，还没有太多刺鼻气味。”
杜范有些恍然的道：“原来如此，这些石炭粉做出来的圆球，就是殿下的试验品？”
赵灵笙道：“孤在一本杂书上见过，有古人在石炭里加入黄土粉后更容易燃烧，因此孤这才想试一试这个法子灵不灵。”
赵灵笙除了在《神授历》和《民间郎中手册》中，是宣传是神人传授的外，其他诸如水泥和现在的煤球，都对外说是自己想出来的。
怎么也得凸显下自己的学霸人设是吧？
杜范赞叹道：“殿下博览群书，并且能学以致用，臣万分佩服。”
杜帆也是真心的佩服，这个才刚刚及笄没几个月的皇太女，所读过的书不仅十分繁杂，而且还能记住所读过的内容。
他自己也是自愧不如。
过了约莫两小时，煤球里的水分被烤干得差不多了，随后就开始了在取暖炉中开始了试验。
一个炉子使用的是原生煤块，另一个炉子使用的是加了黄土的煤球。
不多片刻时间，煤球和原煤已经都差不多同时燃烧了起来。
只是不同的是，原煤的火焰是蓝色的，伴随着大量刺鼻的浓烟。
煤球的火焰是红色的，浓烟什么的也有，不过气味就没那么呛人了。
更重要的是，煤球被水浇透后仅仅在窑炉旁烤了一个时辰，里面估计都还有不少水分。
这样的煤球燃烧的火焰似乎比原煤还要大一些。
不仅仅是杜范，就连一旁的仇荷和杜英两人也不由得很是吃惊，他们当了大半辈子的窑工，不知道烧了多少的石炭。
如今还是第一次知道，石炭用水冲洗后加入黄土粉末混合，弄出来的煤球居然比原煤还要好用。
杜范激动了：“殿下，这种物事于国于民都有大用啊，以后各个窑炉就不比用那么多木炭了，百家姓也可以用此来取暖做饭……”
仇荷和杜英听到杜帆这么一说，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以后家里有了这种煤球，就不需要特意去购买柴火木炭了，这可是大好事啊。
赵灵笙闭着眼睛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杜卿，孤把这种物事叫做煤球，打算在附近建一座工坊，招收灾民、无业者来做工，你以为如何？”
杜范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殿下，此举大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