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拍下惊堂木之后,围观群众才发现那临时围出来的被告席上,竟然不是陈威,而是那母子四人,还有两个陌生人。只见其中一人官员打扮,相貌堂堂不怒自威,另一人则是商人打扮,浑身绫罗绸缎,甚是俗气。
在这两人之外,还有数人被单独看押,此刻如丧考妣,在围观众人的审视下,目光躲闪。
原告席上也不是陈威或者陈丘,而是香城市政府下辖警察局的一位捕快队长。刘香此时还没有设置专门的检察机构,所以刑事案件都是捕快查实证据后,自己向法院起诉。
但这时围观群众却对这位面色阴翳,且似乎没有左手的捕快队长,面露怒容。在他们看来,这定是光天化日之下官官相护,他们愤怒和仇恨的目光犹如实质,但这位狄队长视若无睹。
直到法官要求他陈述时,他采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将其调查娓娓道来。
“法官大人,死者为陈二狗,28岁,未婚,生前为陈威家中车夫。事发当日,死者驾车途径南京路进入广州路时,看到被告宁许氏倒地挡住道路,遂下车扶起宁许氏。此时宁许氏大呼撞人和杀人,引发围观和骚乱。随后被告宁二牛和宁三牛对死者进行持续殴打,被告宁大牛煽动围观者六人共同殴打,导致死者颅内出血和内脏大出血致死。”
“胡说八道!”
“官官相护!”
“颠倒黑白!”
“无耻!”
“不要碧莲!”
围观群众听到这里,纷纷起哄,法警鸣枪示警,并将叫的最凶的几个从人群中拖出来,当众使用警棍每人打了十棍。场面才安静下来,没有人再敢大声喧哗。
“原告可有证据?”
“法官大人,事发所在地五家店铺掌柜全程目睹事情经过,可以证明被告殴打致人死亡。”
几个掌柜被请了过来,先是畏畏缩缩的看了陈家三兄弟几眼,才在狄队长鼓励下,当场作证。
这时法院为被告安排的讼师,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你们既然全程目睹杀人,为何不当场制止?这些天此事全城传的沸沸扬扬,你们为何不进行澄清?”
众人犹犹豫豫,最后一老掌柜一跺脚,用手一指宁家三兄弟,大声斥责起来。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们去广州路上打听打听,这三兄弟是个什么东西?坑蒙拐骗无恶不作,街坊四邻哪个不是敢怒不敢言?你要是得罪他们,他们不但天天四处造谣你家卖假货,还三天两头在门口恐吓路人。我们做小本生意的,哪经得起这种折腾?”
“空口无凭,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不待这老掌柜反驳,狄队长却冷笑一声。
“法官大人,我这里有过去一年宁家三兄弟欺行霸市、强买强卖的证词和证据!广州路和上海路交口商户和住户九成市民都可做作证。”
众人这才看到这供词上竟是密密麻麻的按了上百的手印,莫非那三兄弟真的是地痞?就算是地痞,护母心切也情有可原吧?更不要说那些出于义愤出手的好汉了!
被告的讼师张了张嘴,回头看向三兄弟的眼中也隐隐带着鄙夷,但出于职业操守,只得继续开口。
“宁家兄弟并不否认过失致人死亡,但这是出于保护老母,属于正当防卫!”
狄队长再次露出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笑容,原来他除了少了一只手,脸上竟是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眼到右嘴唇,看起来甚是可怖。
“谁说这几位证人只目睹了他们杀人,他们也亲眼目睹了这宁许氏提前坐倒地上,等死者去扶时,故意拉住死者污蔑他撞人,并谎称死者要灭口。撞到人就要灭口何等不合常理,死者生前并无脑疾,并无动机。”
这时几位证人豁出去了,纷纷作证,那位老掌柜末尾更是指着老妪痛骂。
“这老不死的平日里就在路上四处讹人,只不过即使路人报官,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办法证明是诬告。最后对方耗不过他们家,只能赔银子认倒霉!他们一家没有一个好货!”
现场轰的一声,围观众人都傻眼了。
如果说之前那街坊四邻按手印作证,指出三兄弟平日为非作歹还能算情有可原,现如今竟被爆出这老妪竟是专门坑害路人的,简直是岂有此理。那自己这些人天天为他们鸣不平,又算什么?
“而且,我们这几人这些人不敢出门,连铺子都没有开。除了因为害怕这三兄弟之外,还因为有人当晚上门威胁,只要我们敢声张,就杀我们全家。甚至直接报出家里孩子在几年级几班,上下学经过哪条路!”
这下现场彻底炸了!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这种秘闻,除了这母子四人作恶,居然还有人在背后操纵。
法警让现场恢复肃静之后,狄队长才继续道出案情。
“法官大人,宁许氏母子四人虽故意杀人,但只是受人指使。此案主谋为许散石,吴刚为共谋。”
早已瘫软在地上的宁大牛,这时突然挣扎大喊起来。
“法官大人,我们是受人指使的,就是那吴刚出两千两,让我们拦住那陈威把事闹大,往陈部长家里泼脏水!小人不是故意打死人的,那几个人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手招招冲着要害,小人是冤枉的啊!”
那讼师还没有开口,唤作吴刚的商人却大声斥责起来。而那名叫做许散石的官员置若罔闻,仍然坐在那里喝茶。作为官员,在没有定罪之前,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
“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大人,就是他夜里突然找到小人家中,小人敢以性命作保!”
“你这地痞,简直像疯狗一样胡乱攀咬!”
被告讼师整个人都麻了,他的两个委托人当场互喷,他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