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水君鼓掌大叫道:“爽哥哥赢了!爽哥哥赢了!”
英一剑微微一笑道:“女大不中留啊。”刘爽拜倒在地道:“多谢英爷爷赠剑指点,晚辈生当陨首,死当结草难以报答。”英一剑笑道:“赠剑算是吧,指点没有,都是你自己悟的。”说着背手大步离开。
叶水君看英一剑离开,直接冲上来扑到刘爽怀中,道:“爽哥哥好厉害!”
刘爽轻轻抱一下,挣脱叶水君道:“天色不早了,明天还得赶路,先休息吧。”叶水君道:“好的,爽哥哥,你的房间就在我的旁边!小红,带公子回屋。”
小红应了一声,当先带路,先到了叶水君的屋子,她没有进去,直接到了刘爽的屋子,小红先去把灯点亮。
只见屋内陈设和叶水君的差不多,只是左右正好相反,想来是英林等人回到藏剑山庄时所住。
刘爽道:“水君,你先回去休息吧。”叶水君沉吟片刻道:“小红,你去准备我和公子洗澡水,一路奔波,全身疲累。要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
小红瞪大了双眼,双颊绯红,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水君。刘爽道:“是两桶水,一桶在这儿,一桶在隔壁小姐的屋子。”
小红恍然大悟,掩面跑了出去。
刘爽把剑放在桌上,这时才有时间仔细端详,只见剑鞘一侧按照北斗七星排布,上面镶嵌着七彩宝石,烛火之下也是熠熠生辉。忍不住翻过来看另一边,镂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龙眼上镶着一颗金刚石,龙嘴大张,似要吞剑。
叶水君道:“好威武的剑鞘!”说着也把紫薇剑放在旁边,紫薇剑比龙渊剑更短,剑鞘中间镶嵌着一颗紫色宝石,意味着紫禁垣居中央,太微垣、天市垣分布在剑鞘两面,各镶嵌一个宝石。
叶水君忽然落泪道:“爽哥哥,你看这三个宝石,像不像爹、娘和我。自从有了我,他们就围绕着我,甚至忘了他们自己。”
刘爽心下悸动,没想到叶水君竟忽然说起此事,伸手抓着她的手道:“你现在过得快乐,叶叔叔和英阿姨在天有灵,也会开心的。”
叶水君挣脱他的手,又笑道:“爽哥哥,你看这个现在像不像我们三个?”刘爽奇道:“我们三个?”叶水君道:“爽哥哥、青缦和我啊。”
刘爽不忍忤逆其意,道:“是啊!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相会呢?”叶水君道:“很快就会的,就像我刚刚离开南中的时候,那时候我天天想你,也天天想我们什么时候就会见面呢?结果才几个月我们就又见面了。青缦比我厉害,她肯定很快就能学成,说不定我们从晋阳返回就能见到她了。”
刘爽不知道这次去晋阳要多久,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要想在长安会合,青缦现在就应该从蜀中出发了。
这时,小红引着几个大汉把洗澡桶拿进来,跟着几个劲装的汉子各提着一个木桶,桶中有滚烫的热水。
叶水君长叹一口气道:“爽哥哥,我也一起去沐浴了,明天再见。”蹦跳着走了。
刘爽屏退了所有人,脱掉衣裳,看见身上青一片紫一片,原来英一剑扫动的枯叶虽然没重伤于他,但也破了他刚刚练成的护体真气。
刘爽钻到温热还有些烫的水中,天王阁一趟没有养成养尊处优的习惯现在却有些迷恋了,忍不住长叹一声:英一剑如此安排明显有深意,但他现在完全没有头绪。他素来对所有事情都全力搞清楚,只有一切尽在掌控,才会心安。
脑中做了几个假设,不知不觉间感觉道水已经凉了,快速把身上擦洗干净,钻进了被窝之中。心中所思还是无法平静,难以入眠。一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中睡了一会儿,就听到叶水君在外面叫道:“爽哥哥,太阳晒……”她本来想说“屁股”话到嘴边,又觉不雅,便住口不说了。
刘爽醒来,感觉一夜未眠,仍有些困倦,看桶中洗澡水还在,掬起水来胡乱洗了,这才打开门。
叶水君双手捧着一件深青色衣裳,道:“爽哥哥,这是外公安排人连夜做的,换一身吧。”刘爽接过了,回屋换了衣裳,和叶水君一同去见英一剑。
英一剑看刘爽神情委顿,笑道:“在江湖上有时间睡就要多睡,毕竟在外面荒山野地的,睡觉都得睁只眼睛。”刘爽应道:“英爷爷说的是。”
英一剑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简单用过,就送二人到了门前,下人把包袱早就备好,牵来一青一红两匹神骏。英一剑道:“子正,水君,去了晋阳,先去找英枕,这孩子只要不是谈论感情,就精明的很。”刘爽道:“是!”
英一剑把马拉过来,道:“去吧!”
叶水君想到要和英一剑分开许久,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扑上来抱着英一剑道:“外公!”
英一剑轻抚其背,微笑着道:“好孩子。你有你的爽哥哥陪着哭什么?”叶水君道:“我们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给……”忽然想起一事,挣脱英一剑的怀抱道:“外公,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英一剑道:“亏你还记得,还有一个多月吧。”叶水君道:“这么说来,外公今年应该是六十六岁了。太好了!”回头对刘爽道:“爽哥哥,这次除了帮三舅舅处理事情,我们也趁机给外公准备个大大的寿辰礼物好不好?”
刘爽如何能拒绝,道:“这是自然。”英一剑揶揄道:“你们只要把事情处理好,就是对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叶水君撅起小嘴道:“外公这么小看人,不理你了,我一定会准备个超级棒的礼物,让你刮目相看。”
英一剑笑着应承:“好好好!”叶水君轻哼一声,翻身上马,对刘爽道:“爽哥哥,我们走!”
刘爽恭恭敬敬给英一剑施礼,接过包裹,这才跳上马,追叶水君而去。
二人没有绕到长安,而是一路北上,到最近的风陵渡口过河。天寒地冻,河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只能勉强渡过,听船夫说,过几天河面冰封,想渡河只能等明年了。
过河之后,刘爽暗中让真凝先暗中潜入晋阳,四处打探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和叶水君慢慢向晋阳走去。
非只一日,二人来到闻喜,冬天北方日短,眼看天快要黑了,才找到一个小客栈。二人要了一壶热酒和当地简单的小菜,一杯酒下肚,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这时,天上竟飘下了雪花,二人自幼生活在南中,看到的雪也是雪山上的,从未见过雪可以飘落在市井之间。
叶水君十分兴奋,从位子上跳起,直接冲出客栈。这时正有一辆马车疾驰而过,看来叶水君,急忙勒马。但马车本来极快,就算强行停止,也难以阻止前冲之势。
万分危急之下,叶水君脚下不停,纵跃上前,跳到了街道对面,这才勉强没有被撞到。马车上之人怒骂道:“找死啊你!”叶水君自知理亏,也不强辩,道:“对不起!”
车夫看她是个女子,说话也柔和许多,道:“算了!下次注意点。”正要再次驾马离开,听到车内一个男人道:“把她拿下。”
车夫低声道:“是!公子!”然后转向叶水君道:“姑娘此去何处?”叶水君道:“去晋阳。”车夫道:“这不巧了吗?我们公子也去晋阳,一同出发如何?”
话到此处,叶水君也明白了什么意思,她生性豪爽,虽觉别人如此热情必是不怀好意,但也不想就此博人颜面,道:“多谢大叔热情,但我有人陪,不劳烦公子了。”说着从马车后方绕过,来到客栈前。
车夫怒道:“姑娘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叶水君道:“多谢大叔!不过我不喜欢敬酒,也不喜欢罚酒,我喜欢陪爽哥哥喝酒。”车夫正要动手,却听到一声“且慢!”跟着车帘拉起,一个身着紫袍的男子从车中走出来。
只见他二十七八岁年纪,发髻用碧绿色的翡翠簪子固定,显得脸略长,额头略宽,双目有神,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双手白净有力,右手无名指戴着一个巨大的翡翠戒指,和洁白的手指交相辉映。
紫袍男子看着叶水君,问道:“姑娘从何而来?”叶水君道:“荆州襄阳。”一路之上,刘爽反复叮嘱叶水君,如果有人相询,在未确定对方身份前,要隐藏自己的身份,编造了襄阳来探亲的故事。
紫袍男子道:“姑娘真是从襄阳而来?”刘爽一听不妙,但叶水君如何能察觉,道:“是啊!”紫袍男子道:“不知姑娘是襄阳哪里人?”
叶水君实不知道襄阳有哪些地名,略微踟蹰,忽然想起刘爽提醒过她:如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反问对方。立刻反问道:“公子是哪里人?”
紫袍男子双手抱拳,微微一躬,道:“在下王襄,乃是荆州襄阳岘山人。”叶水君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就是王襄,更没想到他真的是襄阳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刘爽起身来到叶水君身边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晋阳王家庄的王大侠,久仰久仰!”王襄抬眼上下打量一番刘爽,道:“这位小兄弟眼生的很,敢问尊姓大名,哪里人士?”
刘爽道:“在下施错,九江下蔡人,这位是在下的表妹。我等都从江南而来,从未见过天降大雪,不免兴奋过头,得罪了王公子,请王公子见谅。”
王襄道:“原来是这样。在下正好也要前往晋阳,何不同行?”刘爽道:“禀公子,我等并非前往晋阳,而是一路向北去九原。只因第一次出如此远门,不得不留个心眼,胡乱说个地方。”
王襄道:“就算是去九原,也要经过晋阳,不妨碍一同出发。”刘爽道:“公子盛邀,在下不敢拒绝,只是我等山野之人不通礼数,怕得罪了公子。”
王襄略加思索,道:“也好!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在此休息一晚吧。”那车夫忙道:“是!公子!”拉着车子便往后院走。但这只是个极小的客栈,后院根本放不下这么大的车子,最后车子停在路边,马拉到了马厩中。
王襄径直进来,在刘爽和叶水君的桌前坐下,道:“请”
刘爽看他反客为主,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先坐下。王襄道:“这山野小店,没什么好吃的,酒也不行。”然后转向那车夫道:“把车上的牛肉和竹叶青拿下来。”车夫应了。
刘爽微微一惊,耕牛官府素来严禁私杀,更不必说吃牛肉了。江湖中人虽然常犯法禁,但如此光明正大的在一间客栈食用,不只是自己,只怕是这店的主人也会跟着遭殃。但凡在江湖上有些侠名之人,都不会如此行事。更何况王家在晋阳家大业大,更会格外在意此事。
王襄似是看出他的忧虑道:“二位放心,这牛肉是北边匈奴那里来的。如今两国和平,边境互市。这些匈奴人种地不行,这养牛养羊却比中原要好的多。”
刘爽道:“原来如此。想来王公子也和这匈奴人有往来生意。”王襄道:“生意谈不上,只是偶尔嘴馋了去买些牛羊吃。在下其他没什么讲究,唯独对这吃情有独钟,说实话,在下这次南下便是去南郡吃鱼,整整吃了一个月才觉得有些腻了。”
刘爽道:“公子洒脱,在下佩服。”王襄笑道:“这人世间最洒脱之事乃是有红颜相伴,说实话,有如此美人相陪,在下羡慕不已。”
叶水君面露不悦,女人虽然都喜欢被人褒奖美貌,叶水君也不例外,但王襄如此直言,满面轻薄之意,只觉阵阵作呕。
刘爽道:“公子出身名门望族,想来早已成婚。”王襄道:“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有一妻三妾,均不如令妹之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