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你!”
她不小的眼睛露出恐慌,脸色煞白,全身血液凝滞在这一瞬。
转身看向河里,哪里有萧初珩的影子。
陈生处于懵的状态,不明白为何救了人还会被打。
“你打我干甚?”
顾箐明白,眼前之人是个傻货,萧哥哥她绝对会抢回来,只是肚子里那个孽种已经等不及了。
她神色变幻,下定决心,手捏向大腿将眼泪逼出来,身体摇摇欲坠。
再紧咬着下唇,别过头,抖着声线半天才说出两个字。
“混蛋!”
陈生还纳闷自己为啥不受人待见,循着她刚刚的目光看去。
我去!
他他他被看光了!
踩着脚下细沙跑过去河道边上的石头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穿好再次看向溺水那女香肩微露,差点脚软摔倒。
“对对不起,我我是救你,没没别的意思。”
他结结巴巴解释。
可顾箐哪里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不声不响的又开始流珍珠,看的陈生心里愧疚。
见火候差不多了,她加了一把火。
“谢谢,虽然对你很是感激,但是我,我被你……”满脸羞愤的低下头,又开始哭了起来。
“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陈生知道自己也是个混子,磕磕巴巴的说道。
因为他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人家女生的幸福,原本打算乌漆嘛黑的谁也看不见,两人都不说出去就是了。
但一想想,万一有人看见了呢。
果然倒霉蛋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远处有一束光照过来,刺眼的很。
“是谁在那边?”
两个大婶举着手电筒走来,将他们的情况看了个清楚,差点就要大喊抓人。
幸好顾箐解释的及时:“我晚上想去河边洗衣服,不小心摔进河里,是陈生哥救了我。”
“哎哟!顾知青没事吧?”她们关心着顾箐,眼神却满是八卦。
陈生想两眼一黑晕过去,这两人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他敢保证今晚发生的事情,明天全村都会当饭后笑料。
落采音知道这回事的时候,是在王婶子的嘴里听到的。
王翠英一板一眼的说道:
“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个顾箐可会勾人了,直接将陈生那小子迷得晕头转向……”
落采音问到点处:“那陈生家里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他那后妈恨不得将陈生分出去过,这回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哪能放过?”
“陈生他爸不是开了个家具店,可赚钱,陈生后妈肯定指望着给自己亲儿子。”
这些事情落采音听个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她也听说过陈生的亲妈是因为难产去世,亲爸娶了后妈就变成后爸。
后妈经常吹枕头风,有什么好的都给自己亲生孩子,不然陈生也不会自暴自弃,跟着村里的小混混到处打架。
直到遇到让他们心服口服的萧初珩,才想着要安安稳稳谋生计过日子。
也真是可笑,上次和萧初珩去买家具,陈生亲爸竟然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变好在外赚钱,一提起大儿子就是无奈摇头,甚至谩骂。
她也不知道陈生娶了顾箐是不是坏事,人都是会变的,自己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对了采音,怎么没见过你那亲戚来过了呀?”
王翠英突然停下八卦的嘴,小心翼翼问道。
“可能过几天就来,我家萧初珩这不刚回来嘛,还是要见个面的。”
落采音一边剥毛豆一边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似乎有所隐瞒,于是开口询问:
“怎么了婶子?有事你就直说。”
王翠英叹气,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低下头抹了把脸上的眼泪。
“有事可以跟我说说,有些事压在心里也不好受的。”
落采音不知道她遇到什么难坎,柔声安慰。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那时候没钱,我曾经把大儿子卖出去了。”说着她揪着胸口衣服,哭的似乎闷不过气来。
落采音帮她拍背顺气,然后回屋里倒了一杯温水。
“婶子,先喝口水。”
她想,应该是萧初珩家里人上门找来这事勾起王婶的伤心回忆。
但事情总不出常理。
王翠英抓住她的手,突然下跪:
“采音,身子求求你,帮我问问那个孩子是不是不想认回她爹娘……”
落采音扶她:“你这是做什么婶子!有事好好说。”
什么孩子?她一头雾水。
王翠英情绪稳定下来说起整件事情,落采音才明白她这是为何激动。
二十年前正是家家户户食不饱肚的年代,那一代小孩子的童年是不幸的,没有快乐,只有贫穷和饥饿。
王婶子一家是村上过得最艰难的,根本揭不开锅,男人也因为生病倒下,家里的主力只能靠王婶子天天去山上找野菜吃。
可山上的野菜总有被摘光的时候,饿了三天,她的父亲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将儿子卖掉就有一百大洋。
一百大洋在当时简直是天赋横财。
一开始她不愿,总是觉得熬一熬就过去了,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可丈夫病重,没钱去看病,身体情况日益俞下,她才舍下心将孩子送去那大户人家,哭着领了钱。
七岁的男孩也懂事了,不吭不响的由母亲买卖,只是最后眼里失望的眼神让王翠英记一辈子。
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落采音。
“你是说,彦霖哥像你家大儿子?”
萧彩说过,彦霖是她几年前出去游玩,在山林捡回来的。
当时他身上多处伤口,医生都说救不活了,是萧彩砸钱花重金请神医将他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回来,醒来后就只跟着萧彩,日久生情。
一次萧老爷子的对手绑架了萧彩作威胁,他替她挡了枪,萧彩才决定要嫁给这个男人。
还常常笑着说自己就一回好心,白白捡了个丈夫。
这件事也不难办,不过她得跟萧初珩商量商量。
要不是今天王婶子说起,她都差点忘记认亲这回事了。
晚上两人都在家,落采音主动说起。
“你是说,我还有家人在燕城?”
他并未表现出意料中的惊讶和欣喜,只是像说着家常话般冷静。
“你要认他们吗?”
“认吧。”
他们只是有血缘关系罢了,其实认和不认都一样。
他现在那么幸福,已经很满足了。
萧初珩:既然媳妇想,那我就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