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清第一次知道,吃鸡肉是可以没有鸡骨头的,吃鱼也是可以没有鱼刺的,就连喝汤,都是不会烫嘴的。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得越来越合心意。
她无比庆幸自己认识了萧明珠,否则她都不知道原来有了相爱的基础,是可以将平凡普通的生活过的充满活力期待的。
“近日兵部是很多事么,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萧清清见杜松青的衣袍比前几日大了一圈,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眼中的关切不自觉地就跑了出来。
“还好,能应付得来。”杜松青不想说那些糟心事来扰了萧清清的好心情。
无非就是前任兵部侍郎留下的烂摊子,有好几个下属都是杜松华的亲信,处处看不惯他,给他偷偷使绊子。
还好他在上任前,裴指挥使给了他一份名单,名单上列明了谁是谁的人,这才让他能空出时间来陪萧清清用膳。
而且今日早晨,还让他发现了礼部侍郎有问题。
陪萧清清用完膳,杜松青便提出自己要回去继续上值了,明日再来陪她。
平时杜松青用完膳,还会坐多一会儿,陪萧清清谈话家常的。
杜松青离开了平南王府后,神色凝重地就朝北镇抚司去。
裴景像是知道杜松青会来一样,今日破天荒地坐在了北镇抚司,手里把玩着萧明珠今日早晨送他的玉佩。
玉佩浑体通透,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更珍贵的是这玉佩触手生温,总感觉佩戴着身体都舒服了不少。
“指挥使。”杜松青赶到北镇抚司的时候,裴景正将玉佩贴身收好。
“恩,何事?”
裴景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眼睛盯着衣袍上的花纹不愿挪开,那衣袍上绣的竟然是海棠花的花纹,裴景今日也没有着飞鱼服,而是一身黑色常服。
虽说是女子的花样,可穿在裴景的身上却不显女气,反而更衬的裴景那张脸美如冠玉。
杜松青将藏在怀中的书信拿出来,双手奉上,语气凝重道:“这是下官今日在礼部偶然拾得的,这信中提及到了指挥使让下官留意的荒山,下官便偷偷藏了起来。”
纸上提及了“荒山”,“铁”,“木箭”等字眼,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信件。
杜松青趁四下无人,就偷偷捡了藏起来,他刚藏好,就见礼部侍郎慌慌张张地低头在寻东西。
裴景看着手中缺失了好几片的纸张,怒意翻腾,他大手一挥,原本破碎的纸张便变成了灰烬。
裴景的面上看不出神色,可身上的冷意,不断增加,强大的气势令杜松青这个经常与他接触的人,都承受不住,额角流下了滴滴冷汗。
裴景深陷在自己的心绪中无法自拔。
他没想到,新上任的方礼云是天子亲自点下的,背后关系一查再查都没有蛛丝马迹显示他有异心。
这身家清白的方礼云竟然会是王齐石的人。
他更没想到的是,王齐石这个老不死的,被打压这么多次贼心还不死,还敢出来闹腾。
看来之前他对王齐石的警告,他是完全不当一回事了。
那就等着吧,既然还有这个闲心插手六部,那他只能让他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些了。
裴景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压下眸底翻滚的怒气:“下去吧。”
杜松青不便多待,恭敬地回道:“是。”
杜松青走后,裴景就叫来了陆鸣:“让锦衣卫下午都好好歇息一番,今夜我们去给首辅家添点喜气。”
“是。”
陆鸣听见裴景的话,身体里那种兴奋的感觉又回来了。
天知道他们锦衣卫最近干的都是些文诌诌的玩意儿,早就不耐烦想要大展身手一下了。
裴景此番摆明了他就是没有任何由头,他就是硬给王齐石塞一个无须有的罪名,他就是心中不爽,连带着对舒雅的不满一同发泄到王齐石身上。
要不是王齐石造孽,舒雅没经历那些,如今舒雅和萧明绝也未必会走到这一步。
那萧明珠也不会为了他们的糟心事而烦心!
入夜时分,街上的小贩开始收摊,热闹的街道瞬间只剩下青,楼传来的阵阵靡靡之音。
走在路上的,几乎看不见有姑娘家。
裴景就这样独自一人行走在漆黑无光的路面上,一身鲜艳的朱红色飞鱼服给他添了几分诡异的感觉。
凌厉的五官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眸底闪烁着危险的幽光,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路过,都对裴景避之不及。
飞鱼服在夜晚出现,意味着今夜又有人要不得安生了。
裴景的步伐不紧不慢,犹如逛花园般悠闲。
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还感慨过王府的富丽堂皇,这一次来,倒是想替王府的人喊个冤了。
怪只怪,他们姓王。
裴景站在王府的大门前,眸子晦暗不明,守门的侍卫见了裴景如同见了鬼一样,疯喊着“家主!家主!那裴指挥使又来了!”就跑进府去找王齐石了。
裴景低头兀自笑了笑:“真是没有礼貌,见了本指挥使都不知道先问好。”
裴景自顾自地迈步踏入王府,一路上遇见不少王府的下人。
那些人一见着裴景就像老鼠见了猫,手里的东西都顾不上直接扔了,提起腿就跑的飞快,转眼就没了影。
王齐石最近身心疲惫,他们王家的波折是一波接着一波,刚刚才回完书信,他书房的门就被慌里慌张的侍卫推开,嘴里还不停喊着:“裴指挥使来了!家主!家主!”
王齐石下意识就将书信烧了,上一次裴景气势汹汹地来,就将他王府上下都搜了个遍,以防万一,他还是直接烧了毁尸灭迹好。
“慌什么!”
王齐石吼了侍卫一句,真是没出息,自己则朝暗处打了个手势,瞬间有八个黑影从天而降,前四个后四个的将王齐石保护在中间。
这几个暗卫,是王齐石花了大价钱培养的。
就是为了防裴景,这八个暗卫个个都身手敏捷,想来裴景再有本事,也不能以一敌八。
想到此,王齐石的脸上都扬起了得意的神情。
同上一次完全不同,这次王齐石面对裴景的到来,完全不虚,甚至将步伐都走出了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
王家的所有人都已经站在了裴景的面前,王齐石姗姗来迟的时候,一阵响彻天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入耳边。
王家人瞬间想起了裴景上次给他们带来的噩梦,一开始还能直视裴景,听到马蹄声后,他们都恨不得将头藏起来,谁都不想当那个出头鸟。
锦衣卫来了快三十人。
今日陆鸣通知他们晚上要出动的时候,个个都丢下各种宴会,就为了今晚能来活动身手,只有小部分锦衣卫是真的脱不了身,才没有来。
陆鸣为首,后面的锦衣卫齐刷刷地跪了一地:“指挥使,锦衣卫共到三十人,听候指挥使差遣。”
那气势,竟是堪比大军压境般,明明是盛夏时节,却让人感觉到凛冬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